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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什麽需要的吗？」杨大业带她来火车站附近的百货公司，就是想让她自己挑点东西，结果陪她绕了一圈，见她都没什麽购买的意愿。
「我衣服鞋子都还够穿。」姚宛心瞧着橱窗内的东西一看价钱就不便宜，她之前有陪罗乔语来过一次，这还是第一次来买自己的东西。
「你鞋子再买个一双运动鞋替换吧，我看你都穿布鞋，运动穿布鞋会受伤的。」杨大业知道依照姚宛心的性子再绕一圈，她也不会买任何东西，乾脆开口替她做决定。
姚宛心看着脚上那双每个月都会刷乾净一次的旧布鞋，没有拒绝，只是有些为难地说，「可以到旁边鞋店买就好吗？这里的鞋子我穿不惯……」
「走吧。」杨大业没强迫她，让她带路。
两人从大门出来要绕去买鞋，姚宛心突然停了脚步，目光停在小店橱窗的机器猫公仔，杨大业看着问道，「想要？」
「以前。」姚宛心看着露出复杂地神情，後笑着和杨大业解释道，「大叔知道这个闹钟吗？机器猫的闹钟，以前广告打得很凶、小时候几乎人人都有。可是院里一个孩子有，每个孩子都得有，所以只能去学校看看别人的东西。」
杨大业看着她没有出声安慰也没有多余的插话，因为他懂那个感觉，在他的年代这些很正常，同年龄的孩子都是这麽长大。可是在她的年代，她太年轻、太早就要去面对不是她应该面对的东西。
在基本的温饱物资都还没到位以前，比起这些想要的，他们只能去看需要的。
姚宛心看着橱窗里那个闹铃一眼才收回视线，到再看见为止姚宛心才发现她已经长大到可以用自己的钱买下的程度，也已经长大到不再渴求拥有它的程度，摆在橱窗上的不再是机器猫，而是那个没实现过的童年愿望。
就算因为看着闹钟感觉遗憾而买了，也只是圆了一种感觉，过去却还是活生生的存在着，无法改变。
「大叔，走吧！」姚宛心回神後对他这麽说着，像个看完玩具後知足的孩子继续往前走。杨大业看着她的背影，回头多看了那只机器猫几眼，才跟上她的脚步。
进鞋店姚宛心别的鞋子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走到运动鞋那看了一会，先挑了一双喜欢的想试试，杨大业走近後压住她想找老板娘的手，还没来的及开口柜台的人就来了，「这双吗？妹妹你穿几号的？」
「23.5。」姚宛心不确定地看向大叔，还没搞懂他突然怎麽了。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我想让她多看几双再一起试。」杨大业向对方礼貌地点了点头，让她稍等不要白跑一趟，老板娘倒是不放心上，让他们慢慢看就好了。
「我这一双……」「多看几个，全部试完再挑一双买就好。」姚宛心本来想叫大叔不用这麽麻烦了，她这一双就可以了，杨大业语气平缓坚定地重复道，姚宛心看着也不好拒绝，就能照他说的去挑。
趁着老板娘拿了她的尺码来给姚宛心试穿时，杨大业又绕了店里一圈，站在几双鞋子前看了许久後拎了两双少女鞋走近，只见姚宛心刚试完选了其中最好穿的一双。
「老板娘，这两双也帮我拿来给她试试看吧。」杨大业看这里好了，将手上的鞋子给对方去找，姚宛心看着连忙起身慌张地看向大叔。
「大叔……」
「我看你没几双鞋子，买一双这种鞋子穿吧，漂亮的年纪好好装扮自己，钱的事情等你以後毕业再想吧。」杨大业知道她又想拒绝自己，一脸认真地劝道，「不要现在忙着生活，以後只剩遗憾。」
姚宛心听着想起方才看的闹钟回不了话，却也不知道自己接受是好还坏，杨大业看老板娘拿出来了，让她坐下试试。
「喜欢哪一双？」杨大业看她穿两双都好看，问问她意见。
「右边那双。」姚宛心小声地说。
「就这双跟运动鞋吧。」杨大业没第二句话直接就让老板娘把运动鞋和旧鞋包起来，让她穿脚上的新鞋走。
姚宛心见杨大业走去付帐，自己连忙起身跟上，看大叔替自己提着袋子赶紧自己接过，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大叔。」
杨大业看着没多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头，像哄孩子一样，接着往外走，「想吃点什麽？」
「镇上的面店？」姚宛心打趣地回道，大叔除了戒了菸酒後不常去超商以外，每天还是维持着去面店吃饭的习惯。
「吃了几个月开始腻了。」杨大业听着也笑了，提议着，「难得来这，找间好一点的餐厅吃吧。」
姚宛心本来还以为和大叔住一起以後，他也会让自己每天去面店解决吃饭的问题，现在听着突然有个念头闪过脱口而出，「大叔，之後换我做饭怎麽样？」
杨大业没听懂她的意思，皱眉看向她，等着她解释。
「不是说都是家人了吗？每天晚上一起在家里吃饭不是大家都会做的事情吗？」姚宛心对上杨大业的视线，说出家人二字还有几分不踏实感，声音也随着放大的不安感逐渐转小。
见大叔都没说话，姚宛心本来想收回自己冲动时说的话，怕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了，还没想到该怎麽云淡风轻地带过，大叔已经先开口，一口答应，「好。」
「不会觉得勉强吗？我其实不擅长下厨喔。」姚宛心看不出杨大业脸上的情绪，怕他是勉为其难，也怕他之後会後悔今天答应她这个决定，赶紧给他一点心理准备。
「你如果真的想做，我会很感激，我不挑食。」杨大业一点也不把她的警告放心上，他会沉默，只是不希望她是因为被收养才不得已这麽做，他收养她不是想要一个女佣或是替自己煮饭的人才这麽做的。
「然後如果可以，把工作辞了吧。好好专心在你的学业上，去考个好大学、做好学生的本分就可以了。」提到煮饭的事情，杨大业顺带一提本来就想和她谈谈的事情，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这麽辛苦，未来独立前的资源他都会帮她准备好的。
姚宛心听着压不住一瞬间涌上的鼻酸感，从以前学校老师常常说这句话，她听见却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一心想快点出去工作，想要快点有点钱。同样的八小时花在学校还要面对升学压力，花在工作上好像更划算。
到开始工作一个月领一次薄薄的薪水袋，看着镇外的租屋房价、水电费、瓦斯费、交通费，更别提上大学需要花她拿在手上的几倍金额後，她才发现那句话代表了什麽……是在告诉他们除了功课以外的事情他们都不需要烦恼，那些全部不用烦恼，天塌下来也有人替他们扛。
听来厌烦的话，却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