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吗?」我大叫,试图唤回他的理性。
听闻,他果然停下脚步,唇边的笑却未减,深邃的黑眸清楚倒映我惊慌十足的神情。
「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
「现在知道的话,就别再过来了!」
压着胸口,我松了一口气。
「杨妤晴。」
「又怎样了?」连名带姓,通常都不是好事。
「我的耐性有限。」
「莫名其妙在说什麽。」
我顺势抬眼,无预警迎上他平澜无波的双眼,彷佛有股强大的吸引力,让我移不开眼。
「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他将手插入额前微湿的浏海,不可一世的姿态,语气却隐隐约约透着无奈。「居然让我等你。」他忍不住自嘲一笑。
「你是不是头发没擦乾,生病发烧了啊……」什麽耐性、什麽等不等啊?这人会不会说完整的句子啊!
他恼怒的瞪我一眼。「对,我真的病得不轻!」
「那你要不要赶快去看个医生,」我给予他良心建议,「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有点晚……」
原来是身体不舒服,难怪说话语无伦次、情绪起伏大,终於理解了。
「不需要。」他咬牙,「没救了!」
该不会是什麽不治之症,心头没来由的一紧,我扯住他的手臂,他一震。「你的病……很严重吗?」
「你担心?」
「吼──别耍嘴皮子了!你以前怎麽没跟我说!」
不等他回答,我的心里已经暗自埋怨起老天。
虽然薛赫平时老爱仗势欺人(虽然是真的有本事),乐於造口业,他说一,谁敢选二,连在脑海想像都不行!
尽管称不上善良,至少人不坏。老天爷还真看不贯别人幸福,一逮到机会就挖几个洞给人跳。
……好不容易遇见彼此生命中的男女主角,却被迫分开。
电视剧很常上演的虐人狗血戏码,居然真实出现在我的周遭……
「什麽时候发现……?」
「你不在的时候。」
「那也就是去年了。」我喃喃自语推测道,随後仰起脸问,「医生怎麽说,需要开刀还是药物治疗?就叫你要听我的话嘛,每天要按时吃饭睡觉,你看看现在真的出问题了吧!」
我像个杂念的老妈子,气势很足的教训他。
出乎我意料,他却也不反驳、不嫌烦,默默的凝视着我,黑眸盈满了笑意。
「你还笑!」我斥责,「还有……会不会痛啊?」我担心的皱了皱眉。
他笑着低下头,「现在不会了。」
「那也就是说以前有一阵子很痛罗?」
他大方承认,神采奕奕的表情和他的话连接不上。「痛得快死了。」
这家伙从刚刚就一直笑得恶心八拉甚至有点……温柔,不断击溃我的自制力是想怎样!
我不自在的咳了声。
「嗯、哦,那你……好好保重。」
闻言,他不满意的拢起浓眉:「就这样?」
「呃,不然呢?」
「安慰我。」
「……」
「现在。」
将我张大嘴的蠢样尽收眼底,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还带着强迫意味。
我错愕的久久无法回应。
──薛赫真的病到脑子都坏光光了!
「薛、薛赫你有事吗?……呃,我的意思是说你……还好吧?」我试探问道,证明我刚听到的都是幻听。
「不好,非常不好。」双眸微闪,「所以赶快过来安慰我。」醇厚的声线轻诱道。
楚楚可怜的表情完全引人犯罪呀!
一年不见,霸气傲骄王改走小绵羊路线了吗……
我吞了吞口水,理智还在,身为女生的矜持绝对要守住啊。
「ㄅㄨ……」
四声还没来得及出口,薛赫倏地倾身:「拒绝的话我真的会……亲你,说到做到。」
空气彷佛升温,刻意的停顿,增添了层层暧昧的氛围。
噗通。
薛赫像是一切都没发生缓缓退後,偏头弯唇,等待我的「安慰」。
噗通。
看着我们之间的距离,曾经以为的遥不可及,现在仅仅只有三步的间隔。
我朝他的脸伸出手,他不闪躲也不畏惧,黑瞳一瞬也不瞬凝视着我,就像怕我会临阵脱逃。
噗通。
指尖在碰触之前,感受到他脸颊微微传来的温度,我还以为不爱笑的人脸都跟冰块一样低温。
噗通。
我深吸一口气,大有为国捐躯的壮烈牺牲。
就差一点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心跳好快。
呼──
没事的,就当作是抚摸一只讨拍的棕毛狮,会感到紧张也是在所难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