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断告诉自己,是因为人的体温实在太温暖,透过背脊传递过来的热度感染全身,才会使得晚上刚与人发生关系的自己变得容易兴奋,甚至产生反应.
绝对和躺在床上的另一个人是谁没有任何关系.
手掌包覆着缓缓动作,深怕吵醒了熟睡中的人,如同犯罪般的紧张感刺激着全身神经.一阵颤栗过去,我将脸埋在枕头内喘息,感觉手里多了种黏稠物体,我拿到面前看着,空白状态的脑袋有点无法理解那是什麽.
脸上一阵羞红,我伸手从床头抽来数张面纸,将那些秽物擦除.
淡淡的淫靡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我暗自祈祷,身後的人睡得够沉.
这是个无比漫长的夜.
***
”余浩,你昨天是疯到几点啊?眼睛红成这样!”
看到一大早脸色很差的我,朋友关心问道,我撑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在开口前,金毛猴子便抢先回答.”他啊!昨天跟一个漂亮的小姐开房间啦!准是把人家弄得下不了床,自己精疲力尽,活该!”
”...昨天就跟你道过歉了,你是要气到什麽时候?”受不了地丢给对方一记白眼,这小子还在记昨晚抢了他看上的女人的帐.
我是精疲力尽没错,但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当然,原因我是死也不会说出口的.
那只会让人觉得我有病.
”对了,你今天午餐怎麽吃?还是要去找六班那个小白脸吗?”
朋友问道,其他几个人也停下话题转头看向我,见我沉默地点了点头,众人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真是无法理解,你怎麽会和那种类型的人走在一起?我以为你最讨厌那种小白脸型的,看他在班上好像也没啥朋友.”
”对啊!我上次在楼梯口不小心撞到他,跟他道歉也不理人,面无表情的看起来像没有知觉一样,真是怪人!”
朋友开始讨论着对那个人的各种评论,零零总总就是没一句好话,我静静听着,在不久之前,那也是我对那个人的看法.
一个无趣又冷淡的家伙,但他的确勾起了我的兴趣.
窗户边,一个纤白的身影闪逝而过,我愣了下,以为自己眼花了.
离开仍在热烈讨论的一群人,我走到窗边探头,发现那个熟悉的背影正逐渐走远.
”...柯冬佑!”急忙追出教室,对方却像完全没听到我的叫唤般仍继续往前走,步伐缓慢的对方很容易就被我赶上,但他仍是一副完全没感觉的样子.
齐步走着的两人不可能没有发现到自己,知道被刻意忽略了,我扳过他的肩膀,相当不悦.
”你是什麽意思?当我是透明人吗?”
被强硬阻挡的人微微拧起眉头,难得显露出的怒气让我不由得一愣...原来这个人也会有生气的表情啊?
微愠的样子只维持了短短几秒,他别过脸,恢复一贯的淡默.
”我问你话,你还没...””如果觉得无趣,你不必勉强自己陪我.”
没礼貌地在别人话还未说完时打断,完全不像这家伙会做的事.
很明显的,他真的生气了.
”...既然你听到他们的话,那就应该知道我没说.”
”你是没说...”甩开我的手,柯冬佑再次将视线拉回我脸上,直直看着.”也没有否认.”
对方直接的眼神令我屏息,那双瞳眸黑得深邃,隐隐透着冰冷的气息.我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触碰对方,却受到回避.
半空中的手僵硬着,身後来来往往看热闹的人群逐渐聚集,嘈杂的声音引得火气不断上升.
努力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缩短的距离,就因为几个无关紧要的发言,如此轻易就破坏了吗?我垂下那只不被理会的手,感觉心灰意冷.
”...随便你.”转身,通过包围的人墙往教室走去,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响传入耳里,自动消音.
以为可以成为朋友的我,简直像个笨蛋.
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也许一开始就不该接近他...”
独自走在回家路上,我在心里想着.
那天晚上,柯冬佑没有回来.
***
又小又白的手,牵着他的爸爸妈妈,没有被挥开.
那只手在我眼里,就像是握有全世界幸福般那样的吸引人.
我不自觉的牵起那只手,男孩看着我,甜甜地笑了起来.
”你的手好温暖.”
他这麽对我说.
男孩的微笑和稚气的嗓音,让我印象深刻.
只是他的脸怎麽也想不起来
***
睁开眼,灰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整个房间被日光灯照得通亮.
现在是半夜两点.
拖着步伐来到隔壁房间,和三天前一模一样的摆置,说明房间的主人没有回来过.
”唉呀...看样子你被讨厌了呢?”
母亲从主卧房内模样慵懒地走来,她靠在门边,明显的嘲弄语气.
像是不愿意让人看到一样,我将柯冬佑的房门关上.”你这几天不用约会?难得会停留这麽久啊.”
”家里有个这麽可爱的房客,我还以为可以好好招待他呢,没想到人就给你吓跑啦?”
”...你别动他的脑筋.”不想再同对方罗唆,我转身准备回房.
”呵呵...你从不带任何朋友回家的,怎麽?难不成你转同性恋了?”母亲讪笑着,伸手想勾过我的脖子,我单手挥开,对方身上的香水味道令我作恶.
”胡说八道...”
”我跟他说,你的第一次性经验是跟我.”
---准备将房门关上前,母亲带着笑意的话语瞬间令我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