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皇帝这番话，让我起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却还等不及我开口，周立功等人已经候在门外，准备替我们送菜上来。
「皇上，先用膳吧，晚些要提什麽再说。」我立刻让周立功他们进来，给我与皇帝布菜。
「也好。」皇帝本来要说些什麽，但却被周立功用眼神示意，所以又缄口不言，然而看在我眼里，总觉得古怪。
不过这当头是不能随便乱问话的，我只好把疑问藏回心底，开始陪着皇帝吃饭。
这一顿饭吃着倒也安静，不过吃了一阵後，皇帝还是忍不住开口。
「芝珑，朕倒想问你，你当真不记得任何事情？」皇帝看着我，脸色有些沉。
「不晓得皇上是指郑芝珑的记忆，还是我原本的记忆？」
「自然是指芝珑的。」
「这个……还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我低下头去，左右瞧着我的手看，我这一趟过来，除了这具身体用起来还不大适应之外，其他可以说是完美的结合了，不管在语言、生活习惯上，都没有其他的问题。
然而皇帝会如此说道，其中必定有鬼，我牢记了这点，一时也不能点破。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这样便好。」
等到这餐用完後，周立功服侍着皇帝，我则到一旁去坐下。其实我还是有些嘴馋，却因为皇帝在这里，我也不好意思叫来翠花，连杯茶都不敢要。
但是口渴是最难熬的，也不晓得周立功有什麽事情好说，从吃完饭後就巴着皇帝不放，一直在皇帝耳边窃窃私语。我远远的瞧了皇帝一眼，只看他脸色不悦，更让我不敢自作主张，深怕惊动到他。
「芝珑，你脸色怎麽这般难看？」等到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刚刚竟然短暂的失去意识，也不晓得为什麽，我身体飘忽忽地，没有力气，只能听着皇帝的声音愈来愈远……
再一次醒来，又是一群人围绕着我，这次皇帝的踱步声在外头来回着，梁宽看见我转醒过来，兴奋的大喊：「小主醒神了！小主醒神了！」
皇帝听闻，立刻赶了进来，把身边那拨人全叫下去後，他走着梁宽让出的路，来到我床边。
「方才怎麽回事？」
「皇上……我不晓得……」我还迷茫茫的，搞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情，只是梁宽在旁边，张口欲言，却又踌躇不敢上前。
「梁宽，你是否有话要与朕说？」皇帝也察觉梁宽的异状，他冷声道，梁宽拿袖子擦了擦额头，才敢回话。
「小主饮水甚寡，以致气血难以循环……不晓得小主……」
「此话当真？」皇帝听了梁宽的话，回过头来看着我，从他的表情看起来，他是生气的。我虽不了解原因，但是这又是一个危机，我咬了下乾瘪的嘴唇，眼神却不敢与皇帝接触。
「刚刚皇上与周立功还在说话，我想喝水，但是旁边没人……我也不晓得水在哪里……」
皇帝听我这麽一说，一时半会也说不出话，他看了我好一阵子，才把我拉进怀里去，让我贴着他的胸，在我耳边说道。
「你真傻，再要紧的事情也比不过你现在。」皇帝搂着我的手更紧些，「朕这就这就去传，今日朕留你宫里。」
我暗自哀了一声，此时的我只想休息，却不料因此留下皇帝，等皇帝松手後，梁宽立刻送上茶水来，给我补些水。
只是不晓得为什麽，最近茶水喝下去总觉得不舒服，所以等梁宽一靠到我身边，我便问道：「梁大人，能烧普通的开水给我吗？」
梁宽听了也是一楞，他立刻回头看向皇帝，皇帝则说道：「她要什麽便给她吧。」
说着这话的当下，周立功又回来请皇帝，只是皇帝因为我的缘故，没多给周立功好脸色，害得周立功频频拭汗，这次他们离我更近，总算是让我听见他们的对话。
「皇上，今日是十五月圆，按礼俗，皇上今晚还是得歇在皇后娘娘宫里啊。」
「这就得问你，究竟是替朕办事，还是替皇后办事。」皇帝的声音冷了几分，依然没看向周立功。
「这……但是如此一来，奴才也不好与皇后回话啊……」周立功眼睛瞟向门口的方向。
「朕话已至此，若是再有其他的声音传来朕耳里，朕就打发谁出去！」
我眼睛左右看着两方一来一往的说着，谁都没错，但是今天要是皇帝留在我宫里，明天一早铁定就传得满城风雨。郑芝珑本来就与皇后不睦，现在又害得皇帝不遵古礼，硬是留宿翊坤宫，这下恐怕不只後宫众说纷纭，连前朝也议论纷纷！
这下不行，我又捏着自己的下巴，等皇帝稍微平下心後，我才敢开口。
「皇上，您刚刚说『她要什麽便给她吧。』，既然如此……」我看了梁宽与周立功一眼，决定改变自称，「臣妾是否能请皇上给两个恩惠？」
「嗯？」皇帝挑一边眉，扬了扬下巴，示意让我说下去。
「第一件恩惠是，臣妾希望皇上今晚能宿於皇后宫中，以免前朝後宫众口铄金，硬是要说成帝后不合。更何况，臣妾现今只是一名贵人，若是皇上今晚硬是在这住下，臣妾可承担不起这样的舆论……所以臣妾求这个恩惠，不是为了皇后，也是为了自己。」
听完我这番话，皇帝的眉头还是没舒展开来，反倒流露出责怪的神色，我赶紧接着话讲。
「第二个恩惠就更过分些……」我不安的揉着棉被的一角，「臣妾希望能与梁大人一起学医、或是能与皇上一同上朝。」
除了皇帝以外的人，听见我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眼睛几乎都瞪直了，只有皇帝面不改色，他停顿一会，才问道。
「为何求此恩惠？」
「臣妾……臣妾以为，既然臣妾是从未来来的，或许……或许臣妾能帮上一些忙，提供皇上一些新的想法……」
此话已经尽量说得委婉，但皇帝身旁的两个人都以极慢的速度摇着头，他们与皇帝相处多年，早已熟知皇帝的性格，怕是我会惹来杀身之祸。可如今我不提出这个要求，那麽当皇帝渐渐对我感到烦厌的时候，我便没有残留的价值能让皇帝留我一命了！
赌性坚强的我，还是强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将这个要求提出来。此时气氛几乎凝滞，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着皇帝动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