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颜悦凉穿着家居服，坐在客厅地毯上，看着电视播出的韩国知名综艺节目，手上还捧了碗麦片加牛奶，正一匙一匙地吃着时，手机进了讯息。
她慢悠悠地把嘴里的麦片嚼好、吞下去，才空出拿着汤匙的手，去看手机。
安芹：下午两点就过来，三号出口。带钱啊，卡也带着。
她打了一个字回传过去：喔。
安芹：……没心没肺。
颜悦凉笑了，放下手机，继续吃东西。
简单吃好、收拾好东西後，她便坐回去刚刚的地方，看了眼时间。刚过中午十二点。她乾脆开始寄履历。在辞职前，她已经陆陆续续找了几家公司在看，履历、作品集她也早早就准备好，只差真正递出辞呈的那一步。而那一步，昨天已经走到，现在她没有顾虑了。
颜悦凉把履历都寄出去後，时间也将近一点，正好适合开始出门前的准备工作。她的动作仍然是慢悠悠地，给自己换了套简单的外出服，带了个小包，小包里刚好装得下她的短夹、钥匙、手机跟耳机。也只能装这麽多东西。她看看全身镜里的自己，有些不满意，但也还行，便这麽出门。
「你这个无业游民终於可以让我处置了。」一见面，安芹便眯着眼睛说道，还不忘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颜悦凉无奈，学着今年红翻天的宫廷剧，微蹲了一下，「一切但凭娘娘做主。」
安芹微愣，「……你之前忙得、累得跟狗一样，还有时间追剧？」颜悦凉耸耸肩，「做行销的，你没有梗，你的工作就没戏唱。啊，还有，狗的生活其实一点都不累，尤其是家养的。」她挥挥手，「好了，行了，你跟我走。」
「去哪？」
「逛街。」
「纯逛街？」
安芹领着她走，「当然不是。你看看你现在什麽样子。你之前有工作是逼不得已，现在你辞职了，我终於能说出我的心声了。颜悦凉，你真丑啊。好险你身材还在，穿个简单的牛仔裤也算好看，不过脸不行，把我以前那个会化妆、美得要死的凉凉还给我。」
「……我是不是错过什麽新剧了？你告诉我，我去补补。」
「那是我的心声，原创无抄袭。」
「难怪我出门前看我自己就感觉有哪里不对。」
「天，你几百年没照镜子了。」安芹忽地转过头盯着她的脸，「你今天出门前有擦什麽吗？」
「防晒。」
「That’sall?」安芹睁大双眼。颜悦凉知道，她的姊妹在极为震惊的时候才会冒出英文。
「嗯。」而她总是在她姊妹冒出英文的时候镇定得不行。
「大红色，你一定要买大红色，以前看你擦美死我了。还有这个，乾燥玫瑰色之前红到不行，收这两只。土橘色、橘红色、砖红色，这几只放到篮子里。还有，这牌子的桃红色很精致，一样放进去。」安芹一口气往她的这塞了七、八只唇膏，还有粉底液两罐、气垫粉饼两个，遮瑕三只，蜜粉还分蜜粉饼和散粉，也都各放两个到她手上的篮子里，「安芹，这样会不会太多，我一时间用不完啊……」
「妆效不同喔。」她弯着身在挑眼影盘，一面说道，「唇膏就不用说了。底妆给你挑了一个雾面感的、一个光泽感的，气垫粉饼同理，蜜粉饼和散粉功用不同，不会打架。」说着说着，还顺便扔了一颗大地色系的三色眼影和十色眼影盘进去，「化妆跟翻牌子一样的理，每天都随着心情不同而选择不同，我现在只是基本帮你二分，各买一样。你学设计的，知道小小差异造成的不同吧？」她再扔了眉笔、眉粉、睫毛膏、眼线液、打亮。
「凉凉，之前的化妆品都丢了吧。几乎五年都没化妆的人了。」安芹直起身，看着她，「都是有有效期限的东西，况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明白吗？我们的小女神。」她慢慢勾起笑，「差不多这样了。妆前保养我有一款爱牌，给你带了，等等给你，你之後试试，不适合你再自己买吧。去结帐。」
「……暗红色的唇膏会不会显老？」
「管它呢，好看就行了。」
颜悦凉安静了会儿，还是伸手拿了那只暗红色的唇膏，然後走向二楼。安芹朝着她的背影问，「去哪？」她头也不回，「找卸妆水跟面膜。」
安芹目送她上楼，默默地笑了，却也有些感慨。
她知道，她这是决定要开始化妆了。像以前的颜悦凉一样。
凉凉啊，真希望你变回你自己喜欢的样子啊。
除了化妆品，安芹还带她去采买衣服，虽然是买她的衣服，但她不负责挑，只负责在试衣间来来回回，点头或摇头。安芹给她挑的款式，流行的、简约的，颜色素的、颜色鲜艳的，宽大的、显露身材的，各种风格应有尽有，连鞋子都有好几双精致的高跟鞋和舒服好看的板鞋。
然而不一样的是，这次不是颜悦凉自己结的帐，而是她的安好闺密给她送的失业礼物。在她大大方方签完名後，她慎重地告诉她，「凉凉，你如果又成功就职，我恭喜你，但礼物是不能的了，还有生日，我只能给你买酒。」
颜悦凉从柜台上拿下装满「战利品」的袋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下次啦。我还不清的。」
「你要还，就是每次见我的时候都美美的。拜托，不要折磨颜控。尤其是曾经被你折服的颜控。」
颜悦凉：「喔。」
安芹气得忍不住去捏她脸，颜悦凉边躲边笑。
最後，她们随便解决晚餐，就到一间酒吧去。安芹点了长岛冰茶，而颜悦凉喝的是玛格丽特。安芹拿着手机回完讯息，就把网路给关了，拿起自己的酒慢慢地喝一口，「今天一过，我们俩就吃土半年吧。」
颜悦凉轻啜着，「吃土也要吃得心甘情愿才帅气。」
「唷，本性回来了。」
她慢慢地眨了下眼睛，开口，「我今天早上跟他说了，我辞职的事。挑在他要出门的时候说的。他很惊讶，不过也就只是惊讶而已，还说就算我不工作也没关系。」她手托着下巴，微笑起来，「安芹，我什麽都想要他知道，但我什麽都不想跟他说。我这样的个性，是对自己不仁，也对他人不义，对吧。」颜悦凉渐渐笑开，感觉眼眶有些热，便低头去喝酒。
「或许问题在你。但也有可能，关他的事。」
低着头的颜悦凉忽地没了表情，安芹没注意到，只是看着酒杯，说着话，「我一直都不相信，两人之间发生问题，会只是一个人的错。所以凉凉，你会如此，容烨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