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向晚 — 第五章 - 未見過的他。(中)

正文 向晚 — 第五章 - 未見過的他。(中)

14

黄苡铮好不容易把风擘弄回休息室坐下,沉默好一会再开口已是过分温柔的口吻,「你为什麽不说你发烧?这样我就带粥来了。」

也许是生病还得工作的关系,她竟感觉风擘的语气带点撒娇的埋怨,闷闷地说:「我怕你听了更不来,以为我装病。」

黄苡铮心震了一下,与他从镜子相视无语,会拨给她也许就是没有能包容他脆弱的人,所以才找了毫无关系的自己吧?光猜想他是用什麽心情拨出电话的,心就会疼痛不已。

为了眼前的人,心痛。

「请问这边有厨房可以借用吗?」黄苡铮回头询问简于珊,她思索片刻点头领着她到另一头总拿来拍摄料理节目的厨房,黄苡铮打开冰箱里头有着各式各样新鲜的食材,她不确定的问,「你确定这些食材都可以用吗?」

「可以,这部分我会请助理看过後再补回给节目,不用担心。」简于珊要她放心,黄苡铮也不再推辞拿出白米先煮饭再熬白粥,等熬的软烂香气全出时关去瓦斯一勺勺入碗中,黄苡铮满意的拿入休息室却不见人影。

在同层楼来回寻找後才找到灯光下投入的身影,明明还是那个发烧快失去意识的男人,依旧能盯紧那台相机只为让人捕捉他的眼,自然摆弄的姿势专业的让黄苡铮睁大眼完全忘了自己找他的原因。

「好!收工。」摄影师满意的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一喊出收工两字风擘又像午夜後的灰姑娘瞬时没力的坐倒在地,黄苡铮快步上前发现他的汗越流越多,「你今天有吃东西吗?」

「吞不下。」风擘难掩痛苦的说。

「我借了厨房熬白粥,你先稍微吞一点好吗?再回家休息。」黄苡铮哄着,风擘从後抱她抱的更紧了,两人花一些时间才站起来走回休息室。她将他放下後亲手将粥喂入风擘嘴里,原来滚烫的粥在离开的这段时间早凉的刚好,风擘勉强吞几口摇摇头不愿意再吃。

一天未进食的胃翻腾着极为难受,再加上发烧让风擘浑身不舒服,尽管逼自己吞下还是全吐了出来。

「没事吧?」简于珊一进门见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她刚替风擘和所有工作人员道谢完,才回头找起他,「要送医院吗?」

「不要,我不想去医院。」风擘一听见医院二字立刻睁开眼摇头,黄苡铮见这样下去不行,也不忍心让风擘独自一个人躺回家里,乾脆主动揽下照顾风擘的责任,「我送他回去,照顾他到退烧吧。」

简于珊皱眉考量几秒点点头,将风擘的车钥匙和家里备用钥匙一同交给她,瞄了已经晕睡在桌上的他一眼不放心的说,「我帮你把他扛回车上吧。」

两人合力把风擘放入汽车後座,简于珊将风擘住家地址抄给她,又慎重的交代一次,「他就麻烦你了。」

黄苡铮看了躺在後头的他一眼,点点头,关上後门绕回驾驶座准备启程。

这车是风擘的,高度和她不太相符,坐下时黄苡铮还有些不适应,胃像是被风擘传染似也纠疼起来,她虽然有驾照但毕竟没有买车很少上路,难免有些紧张。

安静的车内能听见後头微微的喘息声,像在给她无声的支持一样,让黄苡铮又想起法语考试时他对她的鼓励,这次……换她了!一定可以的。

「你要等我。」黄苡铮紧握方向盘,从後照镜瞥了他一眼坚定的说。

一路上每停一个红绿灯她就会忍不住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感觉不管怎麽摸都一样烫,只好在回去前先到药局、超商、超市大概买齐需要的东西。风擘的住处算是严密的私人社区住宅,连有停车证对方还是会再三询问,黄苡铮也就不担心两人出入会被谁拍到。

「这锁也太难开!」黄苡铮撑着风擘的身体走出电梯快站不住脚,钥匙碰到钥匙孔一次次滑掉,好不容易插入又左转右转的打不开。天啊!这家伙平常到底吃多少饭啊?也太重了吧?她想。

喀一声,黄苡铮都快因为这声开门声感动到哭出来了,她的手都快要支撑不住全身上下的重量了,手臂提着大包小包还得支撑住风擘不让他摔伤,勉强用脚踢开大门後随手放下购物袋关上,再将风擘抬回房间床上休息。

「还是很烫,我去拿退热贴好了。」黄苡铮替他褪去鞋袜後盖上被子,脑海快速想过该做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得先让风擘退烧才行。冰凉的退热贴一覆上额头风擘闷喊出声,全身又开始颤抖起来,黄苡铮原以为是太凉的反应一会就好,他却越抖越厉害。

「这应该不是退热烧的效果才是……」黄苡铮皱眉,连忙将被子掀开一摸才发现是风擘在摄影棚流的汗水沾湿了衣服,没换下反而让他烧得更严重,黄苡铮连思索都没有直接解了他的衬衫,并进浴室拿热毛巾出来替他擦过一次再换上乾净的衣服。

原来畏寒的身体随着她的照料好转些,体温也开始渐渐控制住往下,一开始黄苡铮还以为风擘开始恢复意识了,直到听清楚他嘴里模糊喊着妈妈,才又心情复杂的帮他准备温水在一旁继续等他醒来。

「你一定很怕寂寞吧?」黄苡铮凝视着他的睡脸轻问着,也没想得到他的回应。风擘的家里看不见任何相框合照,简单到很适合单身男子居住,也寂寞到让人感觉会就此孤老死去。

过度舒服的空间和忙碌一天的疲倦,让她点了几次头随後趴在床边入了梦乡,忘了初识时想避开的心情与不应该由她照顾的关系,超越界线的关心冲破了理智成了她第一次无意间外宿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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