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渐进，转眼间高二下学期已经快要过完了。
也不晓得那群大人是怎麽弄的，总之过完二上的寒假某天，她爸突然跟她说事情已经处理好，无论是汤姆还是那女人都不会再出现，那个荒谬的啂头契约也已经作废了。
虽然很好奇他们是怎麽处理的，不过言虹黎还是按耐住好奇心没有过问。
她想，她与人相处缺乏的是信任。总是不放心让人一个人处理事情，总认为他们独自一人就会把所有事情搞砸。但是一切都是她过度担忧，是她放不下心。所以她想学习去相信她身边的人，即使没有她也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可以好好的活着。
更何况她现在也没有闲心去在意这种事情。
现在接近期末，暑假过完他们就成为高三生，再来就要面临学测了。
所以现在每个老师走进教室的开场白就是「好好念书」、「暑假好好准备学测，不要玩过头」、「要考到好学校」或是「要开始决定未来的目标」这些话，搞得所有人都压力山大。
「唉……」
听见叹气声，南梓冽惊疑不定的转过头，「……我说你啊，最近这几天一直叹气干什麽？」搞得他提心吊胆的，深怕她一个不爽就挥拳揍过来了。
「没什麽。」言虹黎又叹了口气。「最近老师们不是一直说要开始替未来规划，想要考什麽大学或科系吗？我在烦恼这个。」
南梓冽眨眨眼，惊讶於言虹黎哀叹老半天居然在苦恼这个。他以为她早就订好目标，才会毅然决然转进三类组。
「你是烦恼不知道未来要做什麽工作吗？」
「与其说不知道要做什麽工作，不如说根本没想过要考哪间大学、哪个科系。」言虹黎一脸烦闷。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未来是什麽，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南梓冽婆娑着下巴，沉吟好一会才开口：「不然先思考你不想做哪些工作或绝对不会想进哪些科系吧，用删去法会比较容易些。」
「医生跟律师是绝对不考虑的。」言虹黎秒答，身子也转过来面对南梓冽。「我对文学、语文科系也没兴趣，文学院的可以淘汰掉。」
「不走文、法、医……那麽商学院或是资讯呢？」
「啊，资讯科技那些我也不行，对机械、电机什麽的也没兴趣。」她不太常用手机或电脑去上脸书那些社群网站或用一些时下流行的应用程式。
「那设计类呢？」南梓冽很有耐心地问着。
言虹黎环抱双臂，歪头认真的思考，「嗯……服装设计或平面设计可以考虑。」
「商管类的呢？」
「没有特别的兴趣但也不排斥。」
两人讨论了好一会，南梓冽把在上头写写画画的纸递给言虹黎。
「这样看来其实你的目标蛮明确的，就设计跟商管类还有社工跟心理学这几种你比较有兴趣。」
虽然他无法想像言虹黎变成心理师帮人谘询的样子。
言虹黎看了眼，将纸折叠整齐收进铅笔盒。
「我很好奇你怎麽会想读心理学或社工。」南梓冽沉默了半晌，开口问。
「也没什麽……就最近发现我其实蛮鸡婆的，挺喜欢做一些帮助或服务别人的事情，感觉很不错。」
南梓冽眨眨眼，一瞬间露出错愕，随即又冷静下来。
说的也是，虽然言虹黎又暴力又强悍，但如果有人来找她帮忙，她确实很少拒绝。
「这样很好啊！至少有个明确的方向。」
「……」言虹黎盯着桌面沉默好一会，缓缓开口：「那你呢？」
「嗯？」
「你想要读哪个大学或哪个科系？」
「啊？」没想到言虹黎会关心这个问题，南梓冽一脸受宠若惊。「嗯……大学就看学测分数，能填到哪就填哪。科系大概就是商管类吧，对国企、企管或财务金融这一块蛮有兴趣的。」
「那你干嘛不去二类组来三类组？」
「二类、三类不就只差一科生物吗，多学一科，万一要考指考比较有利。」说到这里南梓冽就心情沉重。
他不想考指考啊！暑假想要玩，不想把美好的假期拿来念书准备考试！
言虹黎哼笑了声。
「喂喂喂，你笑什麽啦！」
此时上课钟声响起。
「上课了。」
「喂喂，言虹黎！不要逃避话题啊我说！」
言虹黎从抽屉里拿出课本，不发一语。
「喂！」
ｘｘｘ
「嗨，婉婷！你怎麽在这里？」
放学後，刘婉婷背着沉重的书包走出教室，下到一楼就快走出穿堂时，她听见熟悉的声音。
「漾漾！还有育祥也在啊？」看见来人，刘婉婷笑着打招呼。
姜喻漾歪着头，露出可爱灿烂的笑容，开口：「你怎麽在这里？之前不是说你跟阿冽还有虹黎要去市区逛吗？」
刘婉婷笑，「我找藉口跟他们说我有事不能去呢。」
「咦？为什麽？」
杨育祥露出看笨蛋的表情，受不了似的开口：「笨，还能因为什麽，当然是为了制造让他们两个独处的机会啊！连这点都不懂，笨死了。」
「你不要一直骂我笨！说别人是笨蛋的人才是大笨蛋！」
刘婉婷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斗嘴，露出慈祥的笑容。
两小无猜什麽的太萌了，呵呵。
「对了，南梓冽有跟你们讲过吗？恋爱的烦恼。」
两人停止争吵，愣愣地望着刘婉婷。
姜喻漾摇头，杨育祥则是耸肩。
「之前阿焰问过他，他说像现在这样也不错，态度挺消极的样子。」
刘婉婷叹了口气，「虽然我觉得虹黎也是喜欢他的，不过虹黎的心情很难看透，不晓得她实际上是怎麽想的。」
「说到这个，孟韵蝶那家伙最近挺安分的，都没有跑来闹了。」
杨育祥哼了好大一声，「她最好别再来了。」前一阵子每天放学堵在校门口有够惹人注目的。原本就已经惹人嫌了，还敢厚脸皮跑来找南梓冽求复合，真是……没见过像她这麽不要脸的家伙。
刘婉婷笑，「是啊，她最好别再来，下次被我遇见肯定嘴到她无地自容。」
「……你还记恨着啊？都国中的事了。」姜喻漾叹气。
「怎麽可能不记得？偷了别人的钱结果被揭穿，反而搞了一堆人想黑我名声。没看过像她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好了，别提这件事了。」杨育祥立刻跳出来缓场，免得某人越说越气当场直接爆走。「我跟漾漾要去市区买文具，你要一起来吗？」
「好啊！搞不好可以遇上言虹黎他们。」刘婉婷一脸兴奋期待。
姜喻漾困惑眨巴着眼，「遇见了要干嘛？」
「跟踪啊！」
「……」
「……」
杨育祥叹了口气，「总之，先去搭车吧。」
ｘｘｘ
市区。
「抱歉，还让你陪我来一趟市区。」南梓冽略感抱歉的瞟了身旁的人一眼。
言虹黎耸了耸肩膀，「没差，反正今天不用回去做晚餐。不过你买妹妹的生日礼物叫上我干嘛？」
闻言，南梓冽沮丧的垂下头，「我不知道要买给我妹妹什麽礼物才好。」
「……你都不知道了，我怎麽可能会知道。」她连他妹长什麽样子都不知道了。
南梓冽使出可怜兮兮的眼神，「我想说同样都是女孩子，你至少会知道女孩子比较喜欢收到什麽样的礼物。」
言虹黎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显然不赞同他的言论。
「有些女生收到花、巧克力或玩偶、饰品就很开心，但我就不喜欢这些。」
「唔，我妹也不喜欢。虽然她喜欢布偶，不过她的房间到处都是布偶，再买给她她大概就没地方睡觉了。」
到底是有多少玩偶啊……言虹黎汗颜。
「你以前有送礼物给你妹吗？」
「有啊，以前就送糖果饼乾或娃娃、可爱的文具。」南梓冽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她也没有那麽喜欢可爱的东西了，但也没有特别喜欢或需要什麽。」
「唔……不然送饼乾或小糕点呢？自己亲手做。」
「我厨艺不好啦。」南梓冽摆出苦瓜脸。
言虹黎再度送他一个白眼，「总是要练习。算了，总之到处逛逛吧，搞不好会找到不错的东西。」
两人首先走到卖可爱小物的专卖店。
一走进去，展示柜里放满了各式各样可爱的东西，像是动物耳朵造型的发饰、造型小巧可爱的背包，或是粉嫩色系的各式小物。
言虹黎跟南梓冽皱起眉，觉得他们跟这种走少女风的店格格不入。
南梓冽眉头紧皱的开口：「……走吧，去下一家。」他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家店了。
言虹黎同样也受不了这间店的风格，两人立马退场。
「走进那家店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种好像走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一想到刚刚那家以粉红色与蝴蝶结为基调的店家，南梓冽手臂上起满鸡皮疙瘩。
同样拿粉色系没辙的言虹黎难得赞同他的意见。
「话说你的预算是多少？」知道预算比较好找店家。
南梓冽用手指搓着下巴。他没考虑过预算问题呢，想说找到适合的礼物再考虑价位买不买得起。
「唔，最多不能超过三百。」
「其实三百以内就可以买到不错的东西了。」言虹黎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饰品店。「那里呢？以前跟秋霏去逛过，里面卖一些小物件，像是发饰、发夹、皮包、手环、项链那类的。」
「喔，感觉卖很多适合女孩子的东西，去看看吧！」他现在一整个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晃。
走进店里，南梓冽松了口气。
还好这家店没有像刚刚那间一样，都是粉色系或蝴蝶结。
「唔，你妹会带手环、项链这些东西吗？」言虹黎问。
「没看她戴过，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带这些东西。」南梓冽叹气，「她的个性挺粗枝大叶的。」
「就算粗枝大叶也可以戴首饰。」言虹黎很认真地看着陈列在架上的商品，思考小女生会喜欢什麽。「对了，你妹妹几岁啊？」
「小我们两岁，现在国三。」正是水深火热的时期。
「国三啊……」国中三年级的女生会喜欢什麽东西呀？
南梓冽瞄了眼正认真挑选商品的言虹黎，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居然比他这个当哥哥的还认真，果然她无论做什麽事情都全力以赴呢。
「啊，这个不错！」南梓冽眼尖看到一个手表。表带是白色的，镀金的边框，表面材质是玻璃，数字为黑色罗马字体，指针则做成箭矢造型，很有个性，南梓星那家伙应该会喜欢。
言虹黎晃荡过来，「喔」了声。「这款挺不错看的，价格也不贵。」
「是啊，那我去结帐了。」还好没有花太多时间，一下子就找到了。
去柜台结帐时，特地跟结帐人员说这是要送人的，多付了包装费，结帐人员挑了个适合国中年纪的女孩子的礼物盒装进去，再用红白双色缎带绑起，看起来就多了份质感。
走出店里，时间也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了。
「去吃晚餐吧，你应该也饿了。」南梓冽问。
「你想吃什麽？」
「不知道。」
「……惹人厌的回答。」回答「不知道」、「随便」、「都可以」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真的很难办事。
言虹黎叹了口气，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摩斯汉堡。「不然去吃那个吧？」
「行啊，我很久没吃了。」
点了餐，两人走到二楼，找个靠角落的双人座坐下。
言虹黎拿出手机滑开屏幕，看见不少讯息，点开，大多是秋霏跟亚圣传来的，不外乎就是问她吃饱没或闲聊。
回覆两人後，言虹黎把手机放在桌上，开口问：「你不买蛋糕吗？」
「嗯？」正在用通讯软体跟人闲聊的南梓冽疑惑的抬眸。
「给你妹妹的生日蛋糕。」
「啊，蛋糕我爸妈会买啦。」南梓冽道。「对了，你生日在什麽时候？」他好像从没问过她的生日。
「……突然问这个干嘛？」
南梓冽尴尬地用手指刮了刮鼻尖，「也没什麽……就只是问问。好歹我们也是朋友，朋友之间送礼物互相庆祝生日很正常呀！」
「今天。」
「……」
南梓冽瞬间呆掉了。服务生也在此时走上二楼，替他们送上餐点，并回收号码牌。
言虹黎跟服务生道了谢，替两人分好餐点，打开汉堡的包装纸，准备咬下第一口的时候，南梓冽终於回过神来。
「……你……你、你刚刚说、说什麽？」
言虹黎微微翘起嘴角，开口：「你不是问我生日什麽时候吗？我回答今天。」
「你……」南梓冽吃惊得瞠目结舌，彷佛被雷劈中一般晴天霹雳的回答。「你今天生日？那你还陪我出来？」
言虹黎吞下口中的汉堡，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我生日为什麽就不能跟你出来？」这什麽鬼逻辑？
「你……你家人不帮你庆祝的吗？」偶像看起来就是过度宠溺女儿的傻爸爸，怎麽可能不帮女儿庆生。
「上礼拜假日庆祝过了。」
「……」
「干嘛？你对我今天生日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哪敢有意见。」
「不然你那是什麽表情。」言虹黎又瞥了他一眼。「不吃的话汉堡跟薯条会冷掉。」冷掉的薯条有够难吃的。
南梓冽也不晓得他今天为什麽会产生这麽复杂的纠结情绪，他想大概是太过震惊了。
拿起汉堡拆开包装纸，郁闷的咬了一口。
言虹黎看他这种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干嘛，汉堡很难吃吗？」
「嗯？没有啊，挺好吃的。」南梓冽困惑的歪头。「你要吃一口看看吗？」
「什麽口味？」
「厚切培根和牛堡，挺不错吃的！」
「那给我吃一口。」言虹黎接过汉堡咬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就是培根硬了点。」
南梓冽拿回自己的汉堡咬了口。「是吗？我倒是觉得还好。」
………
……
…
欸！？
南梓冽咀嚼的动作猛地停顿，突然意识到什麽，脸瞬间涨红。
他、他他他他们刚刚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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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南梓冽：（石化中）
言虹黎：（嗯，这汉堡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