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的校庆在周五与周六,这两天分别举办运动会和园游会。
星期五那日,我实在闲的发慌。
桃子是运动好手,几乎每个项目都有参与,非常忙碌。除了偶尔去给她送个卫生纸和水,或是到广播室帮忙之外,我几乎都待在教室里。
因为不知道要干嘛,索性就准备起隔日的东西了。
关於园游会的主题,我们班最後投票的结果是咖啡厅。不过除了卖轻食、甜点和饮品,还有加上别的小游戏吸引客人,只要赢了就可以打折。
而谁要负责什麽工作,是由班里一起讨论并决定的。
过程中没说上什麽话,但我被分到了要招待客人的服务生之一。
既然是服务人员,就得要有辨识度。服装部分的规定,上衣统一是浅蓝色衬衫,下半身的话,男生是黑色长裤,女生就是黑色裙子。
但某个同学另有提议,说这样太单调,毕竟也不是只有我们班弄这个主题,要再多点有趣的地方才行。所以最後的定案是,每个服务生除了穿上规定的衣服,还要扮演不同动物。
说真的,我挺想揍那个人几拳的。
连想都不用想,我的动物就是狐狸,还是最快定好的一个。
想着明天要怎麽介绍餐点,我边看着菜单,边在笔记本涂写。因为无趣,我最後几乎是趴在桌上,放空了脑袋。
突然,纸上的蓝色字迹晕开了。
「喂──怎麽能在运动会这天睡觉呢?」孙尧从後方戳了下我的背,不知什麽时候回来教室的。
我慢吞吞地抬起头,看他一头湿淋淋的金棕色的头发,八成是比完赛以後,去游泳池那边的浴室冲了澡。当然,他不是游泳社的社员,天知道这人是怎麽偷跑进去的。
「头发没吹乾的话,很容易会感冒。」
「嘛、反正等等还有其他比赛,回家前再弄就好。」他把抽屉的吹风机给拿到桌上,一脸得意。
懒的问他是从哪弄来的吹风机,我耸耸肩,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身体,就由他去吧。
「对了,你是广播社的?」
「嗯。」他怎麽知道?印象中,我没特别和孙尧讲过这事。
「果然。」孙尧拿卫生纸吸着发尾的水滴,笑的颇灿烂,像猜对答案的小孩子,「刚才广播障碍赛短跑的得奖者,真的是你的声音没错。」
一般来说,是会注意到这种事的吗?我很是纳闷。因为有些时候,连身为社员的我,都不见得能分辨出社长广播的声音。
……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要他把吹风机插上电,他口里嫌麻烦说不想吹头发,但还是乖乖地把插头接到墙壁的插座上。
将吹风机夺过来以後,我让他转过去,然後按下开关。
我们之间隔着一点距离,我也没去碰他的头发,就是不时变换下角度。并没有要帮他把头发全部吹乾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别再到处滴水。
我到底在干嘛呢?
那麽问着自己,却没有任何答案浮现在脑海中。我只知道,正常情况下,项妲希是不会有这种举动的。
吹风机的声音很吵,我却隐约能听见他说的那句话。
「待会的一百公尺男子短跑,你帮我念名字吧。」
没有回答他,毕竟那个项目不是我负责的部分。而对方也没有要我回覆的意思,坐在椅子上跷着脚,像个大爷似的。
再次按下按钮,周遭终於恢复宁静。
孙尧起身,随手顺了顺半乾的发丝,把毛巾给甩到背上。临走前,没特别说什麽,就是给了我一个颇为自信的微笑。
没来由的,我知道他会赢。
没有任何判定的依据,但、我就是知道。
*
孙尧离开後的不久,薛阳宇来找我了。
作为唯一一个知晓他秘密的人,其实挺累的。
我也不过就是不小心猜到他的暗恋者,那时候明明可以直接否认的,结果他硬是自己露出了马脚。
「学妹,你觉得雪球会想跟我去吗?我们隔壁班的主题就是鬼屋,但我怕她不喜欢那种地方。」
上次把事情都弄清楚後,学长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态度整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跟我当起了朋友,有什麽与恋爱有关的烦恼,都会传私讯或跑来找我。
让我大感意外的,学长居然没有交过女朋友。这大概也是为什麽,他一有类似的问题就会想来问我。
或许是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也跟雪球学姐认识,何况同校里,他也没别人能问。
但我也没什麽相关的经验,加上觉得总是这样不太好,所以曾有意无意地暗示过他。结果学长却说雪球跟我都是女生,想法应该会比较相近。
差点没回他,都是女生的话,怎麽不去找东苑最资深的数学老师问。
「记得上次有跟学姐聊过恐怖片,她好像不怎麽排斥的样子。」我靠在走廊的外墙,眯着眼吹风。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学长那开朗的表情,简直跟已经追到人家没两样,「看学妹这麽帮忙的份上,不如明天我邀雪球去你们班坐坐好了。」
我一听,立即神色严肃地转过头看他,「别来。」
「为什麽?东西不好吃吗?」
我机械式地弯了嘴角,却说不上原因。不、应该是我没办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