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怎麽现在才想到要告诉我？」
厨房内煎锅嗞嗞作响，烤箱滴答滴答的计时声，炉上咖啡咕噜咕噜的翻腾声，声音和气味混合着形成了温馨的氛围，帕克里克和平常一样穿着白衬衫，袖子被卷到上臂，发型略为随意，异色瞳也没有刻意的被隐藏起来，语调和缓得好像只是在说早晨要吃些什麽，却让雷尔打了一个冷战，拿着餐具的手也默默的停了下来。
「不就是以为…」是你自己造成的吗？整个客厅被炸了个粉碎，没有剩下任何完整的东西，而且被控制的非常好，完全没有影响到其他房间和走道。雷尔进屋内时也大吃一惊，虽然知道帕特里克和哈利闹得不愉快，但也不至於如此吧？但如果真的是帕特里克造成的，也没有人敢在那时去触这个霉头，房子的两位主人接连的离家出走也是醉了。
帕特里克大概也知道他想说什麽，比了一个禁言的手势，回忆了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已经有些模糊，但即使如此自己的那栋房子被侵入应该是不可能的，尤其在之前被小精灵闯入的那次後又再加强了不少的措施，「是我造成的，那时我的记忆的确有些问题，但是时间还没有到，我也一直按时吃药了，应该不会提早发作才对，」揉了揉从前几天开始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虽然不碍事，却让人心情有些烦躁，「开放权限再往下查，资源也放宽，把破坏的时间和我在里面的时间搞清楚，那里装着五台针孔，交给侦查的人看看有什麽收获，那个即使是魔法破坏也没用，最糟的情况就是跟老师说一声我要加大药量了。」
在帕特里克思考到回答的时间雷尔就消灭了眼前的早餐，虽然应该是十分美味的餐点，但对他来说吃东西并不是那麽令人开心的事，「即使吃不出东西的味道也要记得进食，你的身体再怎麽说也是人类，不吃东西可受不了，工作再怎麽忙都不行，」帕特里克看着他进食，自己吃了些生菜和水果，「别想着只服用营养剂就过关，我是不能不吃，你这人倒好，把那些东西当正餐吃。」
从被帕特里克救回也过了十多年了，雷尔不论身体还是记忆也终於恢复得差不多了，唯一丧失的就是味觉，因此也让他觉得进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在没有味道的情况下，许多食物都像是草纸一样甚至更糟，至少那些东西还有自己的味道，但在帕特里克面前也只能勉强回答，「我知道。」
知道帕特里克已经很久没有下厨了，自己能吃到应该觉得荣幸，但自己的情况却无法欣赏，雷尔也感到丧气。
「你呀…」帕特里克觉得自己还是直接交代林澜顾好他比较好，毕竟两人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也比较顾得上。倒出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拿起另一人份的早餐托盘，「又是一个光顾着工作不吃正餐的人，你要和我上去吗？」雷尔应了一声，挥了一下魔杖，刚用完的餐具就通通飞到了水槽自己洗了起来，帕特里克看了一眼，「倒是熟练起来了，跟以前比起来如何？新魔杖还上手吗？」
「以前的手感差不多都回来了，魔杖也上手，要是以前我也拿不了这种材质的魔杖。」跟在帕特里克後头的雷尔歪着头想了想，也不是说以前的不好，毕竟也已经毁坏了，但现在的新魔杖与自己更加的契合。
「我也不懂，你觉得合适就好，格里戈维奇先生好歹也是专业的魔杖师，比起奥利凡德应该也不相上下。」帕特里克微微点头，侧身撑开了房间的门，「工作狂，早餐时间到了。」
帕特里克在『离家出走』後既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去研究所，就在西弗勒斯家强行住了几乎一个月，一开始应该是要被赶出门的，多亏莉拉的救场才长待了下来，这段期间对对方的生活习惯不敢苟同，虽然自己手底下也有不少一工作就废寝忘食的人，就连自己偶尔也会如此，但帕特里克并不想看到他也是这个样子，就自动自发当起了管家这个角色。
莉拉原本正蹲在西弗勒斯脚边，看到帕特里克近来後便欢快的小跑步上前，「你的水煮鸡肉。」将一小盆处理过的肉放在牠眼前，莉拉喵了一声便扯起主人的裤脚，直到对方受不了时才停爪。
「先吃早餐，那锅药我帮你顾着，」帕特里克放下托盘，像是赶着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催促着走到大釜旁，看了看里头的药水，「紫色第三阶段，接着要顺时针搅拌十一次，逆时针六次半加入蝾螈尾巴，熬煮半小时变成浅绿，再混入蜻蜓翅膀…」
「七圈。」
「1976年汤玛士的高阶魔药第三版，那个味道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只差百分之五的药效而已为什麽不煮得正常一些。」
「你难不成想把它当糖水喝？既然敢受伤就给我忍着，是个男人就不要因为几滴魔药就唉唉叫。」
帕特里克抱怨归抱怨，站在大釜前方还是遵照对方的标准流程一步步进行，可能是在麻瓜的世界待得太久，看过他身穿高档西装在会议中侃侃而谈，也看过他穿着大白挂混迹在在研究员之中，此时再看到眼前的景象雷尔只觉得极为不协调，在与科学为伍那麽长的时间自己也已经被同化，即使再拿起魔杖，想法也和当初完全不一样。
怀着这个心态，雷尔接近了帕特里克，看着对方专注的动作却也不好意思打扰，反倒是帕特里克注意到了他的犹豫，「怎麽了？」
「觉得很奇怪，毕竟你不是…」
「你忘记我的亲人就有巫师了吗？而且还跟着盖勒特好一段的时间，我也不是什麽笨蛋，真要是什麽都不会也奇怪了，」帕特里克轻笑，「魔药倒是最接近科学，一般的疾病效果普通，但外伤创口都有极好的疗效，可惜材料稀少不能普及，要是卢修斯那边能够成功改良对人类也是贡献。」
「又是一大笔支出。」
「无所谓，就当作促进经济发展。」帕特里克无所谓的说道。
挑起几片蜻蜓翅膀扔进大釜，锅里发出咕噜咕噜的翻腾声，冒出了紫色的雾气，漫溢至整个房间都是，吓得雷尔急着要打开窗户，烟雾却先在西弗勒斯的魔杖下消失。
西弗勒斯只看了一眼便凭空拿出一个空杯，舀了一杯递到帕特里克面前。
「诶？」帕特里克几乎是生理上直接排斥的退了一步，「不需要试药吧？这个颜色和结果不是跟书上一模一样吗？」
「那也要试过才晓得。」
帕特里克纠结的想着，早知道喝的人是自己就改了药方，自己以前也在盖勒特那喝过一次就在也不肯喝下任何一滴魔药了，没想到上次被蛇咬一次又是一瓶，现在又来一杯，「我没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喝了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果。」
最後的挣扎，可惜只像是幼童无理取闹的辩解，认命的将魔药喝下，尽量忽略里头到底加了些什麽，否则可能马上就会将它吐出来，但嘴里还都是浓稠苦涩的味道。但是在药物入喉後太阳穴那一阵阵针扎般疼痛却缓和了下来。
「谢啦。」吞咽了几次口水，嘴里还是那种味道，先喝了一大杯水後道谢道，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甜得发腻的巧克力糖。
「该出发了，把你的东西拿上。」挥挥魔杖，眼前的东西都被收拾一新，帕特里克的行李也碰的一声从门口飞进来落下，说到他的行李也不多，一个简单的中型背包都装不满，最奇怪的是背包旁的金色笼子，什麽都没有装，空荡荡的放在一旁又从抽屉掏出一盒粉末的，「就和你和卢修斯来我的办公室那时一个样。」
「诶？又是壁炉吗？」
「你是想跟学生一起搭火车？」
「一群中学生…还是算了。」帕特里克回头抱了一下雷尔，「下次见了，我已经让他们调整过电波讯号了，要是有什麽需要联络的地方就用手机，这次不会再屏蔽你们了。」
「你才是，虽然是为了保护，也是一直在隐瞒他，那孩子不生气也奇怪，遇到哈利就好好道个歉。」雷尔在帕特里克耳边低声说道。
「我会考虑。」帕特里克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对方。「走了，我不想第一天上岗就迟到了。」
「喔，对了，你把它落在办公室里了，这能帮你消遣掉无趣的时间。」雷尔在他踏进壁炉前一刻扔了过去，随手接住还没仔细看就被卷进了空间的漩涡之中。
※※※
以为自己又牵扯上什麽事件，哈利在被麦教授叫住时心中忐忑不安，或许是教授那总是板着的一张脸，每次看到她时就觉得自己大概又做错了什麽事…好吧，或许应该说自己之前的纪录实在太差了，但是大部分事情的开头根本就不是自己，想想也觉得很冤枉。
「波特，卢平教授派了一只猫头鹰，说你在火车上病了。」
「不，我好好的…」哈利刚要回答时，庞芮夫人也急匆匆的走进了办公室，完全没有听他的回应，弯下身以便能更仔细的查看他的情况，「你又做了什麽危险的事了吧？」
「是催狂魔，庞芮。」
两个人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庞芮夫人更是不满的咕哝着，又用怜爱的神情看着哈利「唉…那些潮湿阴暗的东西，他们对脆弱的人…」
「我不脆弱！」哈利涨红了脸生气的说道。
哈利的反驳丝毫影响不到庞芮夫人的检查，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很是关爱的眼神上上下下查看。
赫敏和教授接着讨论课程上的事宜，庞芮夫人还感叹着学校终於来了以为靠谱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後离开了，哈利站在办公室外头等着赫敏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三人才一起走向礼堂。
等到达礼堂门口时矮小的孚立维教授已经捧着分类帽走了出来，新生分院仪式已经结束，礼堂人山人海，他们自然和教授分成两路，教授当然是到教师席上，而他们则走到学院的桌边，罗恩已经等了他们很久了，看到他们时眼睛一亮，催促着他们到自己留下的位置坐好。
「麦教授找你们说了什麽啊？」罗恩好奇的低声问道，哈利小声的向他解释着刚刚的事。
还没有解释完，邓不利多校长已经开始了固有的开场白，哈利马上噤声看向前方。
罗恩像是才想起还要对他说些什麽，哈利抬头看向教授席就发现了今年似乎增加了些新的面孔，一位是自己在火车上见过的卢平教授，而另一位更是熟悉…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刚刚好就被安排在卢平和西弗勒斯中间，时不时与身边的人说上两句态度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上的魔方，身穿着在麻瓜的流行杂志才可能出现的一身撞色休闲西装，不论对麻瓜还是巫师都十分吸睛，在麻瓜中当然是因为这样的帕特里克跟镁光灯下的明星实在不相上下，和平常不同的是那习惯性梳起的浏海放了下来，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温和，而在巫师中则是画风格格不入，哈利在此时才注意到有许多人都注意到这个突兀的教授。
尤其与同样是新来教授的卢平一比，虽然卢平的巫师袍是旧了些、人看起来也有些颓废，但放在巫师中还是普通的，但帕特里克那种自带光点效果又是麻瓜打扮在巫师中显得特别不一样。
「…不觉得这次的教授都太个性了吗？尤其那名金发教授的打扮好奇怪」一名高年级的格兰芬多男生说道。
「没眼光，那时麻瓜现在的流行，天啊～穿在那名教授身上比我在最新一季Fashion上那名男模还好看多了。」这名女生明显就是麻瓜家庭出生的。
「长得再好看说不定和洛哈特一样只是个草包。」
「他比洛哈特帅多了，看那气质完全就没有可比性，这名教授不知道是教什麽的，希望我今年有选到他的课…」
「光是他刚刚能和斯内普讲了十五分钟的话我就服了他，我看斯内普脸都黑了一半，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类似的话在各个学院中都有，尤其在邓不利多校长结束开学的注意事项，开始介绍起今年新来的教授时更是如此。
「我想大家都发现了，今年有许多生面孔在我们的教师席中，我很高兴地欢迎三位新教授加入我们的队伍。」
「第一位是卢平教授，他慨然同意补上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的空缺。」
礼堂里响起了零零落落的掌声，罗恩一边拍手一边对哈利说：「你看斯内普！」
也在鼓掌的哈利从帕特里克身上移开了注意力，看到魔药学教授的视线彷佛要穿过帕特里克直射向卢平教授，翻着魔方的帕特里克注意到了那几乎杀死人的视线，先看了看斯内普，再看看右手边的卢平，从哈利的方向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对斯内普说了什麽，卢平教授那边却先笑了出来，倒是从那颓废样中找回了一些精神。而斯内普则是收回自己的目光，恶狠狠的瞪向底下的学生。
「至於我们的第二位教授，」给卢平教授的掌声消失後，邓不利多继续说，「我们要先祝福我们的布巴吉教授，他荣升为国际巫师与麻瓜交流协会的成员，由於时间安排的问题，无法继续为同学上课，所以我们邀请了德姆斯特朗的伊万斯教授来为我们接手麻瓜研究。」
听到校长的话底下的学生一阵骚动，「什麽！怎麽偏偏是这麽冷门的一门课！」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说道。
「德姆斯特朗不是专门研究黑魔法的学校吗？怎麽会有教授麻瓜研究的教师？」一名斯莱特林的男生说道。
「太好了，我看这门课一定很好过，上学期就填了它。」又有一名赫奇帕奇的女生说。
「我星期四下午刚好没有课，你觉得教授愿意开放旁听吗？」这是一名拉文克劳的学生说的。
底下的一团混乱不确定帕特里克到底有没有听到，但哈利觉得他似乎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神有短暂的对到，此时哈利才又想到…帕特里克一直隐瞒自己的事又增加了。
不论其他人是怎麽想的，帕特里克还是微笑的对大家点了点头，底下顿时又是一阵骚动，掌声热烈许多。
「你怎麽了？」罗恩注意到赫敏也双眼放光的看向教师席，心里莫名的感觉不爽快。
「很有趣不是吗？你知道他…」
「不知道！」罗恩生气的打断她要说的话，由於声音太大，还引起了旁人的侧目。
「生什麽气啊？」赫敏满脸困惑的看向哈利，哈利也只能茫然的摇头。
罗恩的不对劲很快就被打破，校长宣布了第三位教授—海格，他将代替退休的焦壶教授上奇兽饲育学。
「我就想到底谁会想一本会咬人的书上课！」罗恩一边用力鼓掌一边抱怨的说。
但是他们都明白海格等了这个机会很久了，在校长说完开始用餐时还看见他拿桌巾擦了擦眼睛。
三人飞快的吃完想要找海格说声恭喜，甚至有可能的话，哈利想要找帕特里克问清楚他到底隐瞒了些什麽，过了一个月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帕特里克并不是那麽莫名其妙的人，会藏了那麽多事不对自己说一定有原因，不论是什麽理由，哈利都决定要原谅他，毕竟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等最後一块馅饼被消灭时，校长发话让大家回寝室时他们才抓到机会到教师席和海格说声话，在他哭哭啼啼的赞颂着邓不利多时，哈利朝帕特里克原本的位置扫了一眼，但是人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想要多问一声关於帕特里克的事，但是学院的确已经开始移动，他们不能在教师席多作停留，只能跟着格兰芬多的人群一起攀爬上大理石的阶梯回到寝室，等看到床时，哈利才发觉自己今天到底有多麽的疲惫。
罢了，既然帕特里克现在也在学校，总有机会能去找他，在头沾上枕头时所有的想法都归於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