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帕特里克到机场後才发现维拉没有帮他预定私人飞机而是普通的航班。
「这次出发太赶，我们来不及申请自己的飞机起航，只能委屈你和别人挤一会了，」维拉说道，「也是刚好这个时段有人临时取消才补上这个位置。」
其实就算都没有位置了他们也能弄出来，只是这个行为太过於打草惊蛇了。
「你会紧张吗？」帕特里克在电话中对她说道。
「我才没有，」维拉着急的反驳，但是在两人一阵沉默後她还是说道：「或许是有一些，毕竟我从来没有和他相处过。」
「原本该进去的应该是我才对。」
帕特里克对於当年的事并没有隐瞒，维拉也很清楚利恩被关进去的经过，「要是当年被关的是你老爸才没办法把你弄出来，他也是知道这一点才进去的，组织可以少了他但不能少了你。」
「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解决，那家伙却选了最糟糕的办法，」想到这件事，帕特里克便觉得不悦，「上机就得关机了，你有什麽话就等我到了再说罢。」
帕特里克并没有带行李、平时往来的频率也高，机场的人员对他很是熟悉，做了例行检查後便放行了。
在漫长的航程中帕特里克是打算一睡到底，虽然知道自己的睡眠品质一向不好，将近十个小时可以少量的补足最近缺乏的睡眠，帕特里克是这样打算的。
「提…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还在往自己座位的方向走，就被人叫住了，回头就看到一个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脸，但他还是从声音分辨出是谁，「戚风。」
在遮掩下的戚风表情看不清，只听他说道，「我刚好结束这边的拍摄要去下一站，没想到会遇到你。」
「工作。」帕特里克回答到。
对方在英国的时间也有联系过他，但是帕特里克那时实在没什麽时间当导游，自然也就拒绝了，而身为演员来拍戏的戚风自然也不是那麽有空闲便没有再见面。
两人的座位靠拢，加上座位设置的特殊性，只要一抬头就能面对面见到彼此，即使帕特里克想睡，但是对於过於热切的目光还是睁开眼，「你的经纪人呢？他怎麽会让你连保姆都没带的一个人搭机。」
「只是来友情客串，白哥原本是反对让我来，我就一个人悄悄的过来了，现在才要赶去下一个拍摄现场。」
戚风口中的人帕特里克也认识，那是两人认识後才开始带他的经纪人，这样看来两人也合作了很久。
帕特里克从没有关注过他的动态，这也并不打消他想要睡觉的心情，「是吗？那就把握时间好好休息。」
几近直白的话让戚风苦笑了一下，但是也清楚对方的个性，便不再投注过度的注意力在他身上…至少是不令帕特里克感到反感的。
而重新闭上眼的帕特里克并没有真正得到休憩，思绪、回忆、计画充斥在大脑中。
身为普通人类却被关进巫师监狱，利恩恐怕也是第一例。
两人同是「肃清者」的一分子，利恩一直以来都是其中的激进派。帕特里克没有阻止过利恩的做法，甚至在莉莉一家出事後加剧了整体事态。在帕特里克不在组织的那段时间被MACUSA找上门，接着谈判、入狱的事一气呵成，很清楚的是肃清者的内部出了问题，接着的事便简单粗暴，帕特里克回归、在组织中来了一次大清扫，虽然此举让组织削弱了许多，但是比起挖出来的硬钉子便也不觉得有什麽了。
过往肃清者的作为像是十七世纪塞勒姆审巫案，不然就是到处将巫师当怪物宣扬的蠢蛋，但随着时代演进、巫师泯於众人，一团散沙的自然无法达到多少影响力，甚至被人当作疯子。
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景况，利恩算是里头的激进派也不会傻得名目张胆的挑衅他们，自己离开就是一个陷阱，结果果真让他们捕获到了利恩那个笨蛋。
刚开始帕特里克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渡过的，本来想着要休息却丝毫无法入眠，只能在大脑内一遍一遍反覆检查计画中的变数是否会影响到整体的结果，这段时间已经事前被告知不用餐自然不会有空服员来打扰，但依旧没办法睡着的帕特里克也只好拿出笔电工作，直到眼睛觉得疲劳後才闭上眼睛假寐。
戚风脱下墨镜埋首剧本，在已经花花绿绿的本子上一再的添加自己的注记，等到他注意到时间时已经是晚餐，看见帕特里克闭着眼睛，眉头深锁。
「帕特里克？」
本就没有睡着的帕特里克一下子张开眼，反而让戚风吓了一跳。
帕特里克看了眼自己的表，飞行时间才过去一半，再看到戚风的剧本後感叹：「你很认真。」
「自从你离开後便没有再回来，我想要亲自谢谢你的话一直没有说。」
帕特里克不知道他为什麽要对自己道谢，但还是回应道：「已经过了那麽久的事就不用提了，我从来不是为了帮助人才做那些事。」
戚风一顿，笑得更加真诚：「道谢只是藉口，我也只是想再见到你，」再帕特里克开口前戚风连忙打住他说话的动作，「我知道你对我没兴趣，这麽多年我早就不抱希望了，我现在也有恋人，不会做出纠缠不清的事。」
「我知道你不会，」帕特里克勾起一抹微笑，「你很聪明，所以我才会将你放在身边。」
戚风一时间有些沉溺在过往的回忆中，但是很快的就抽出自己的情绪，「你的工作世界各地的跑，黛博拉小姐也会感到寂寞的。」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帕特里克再一次的否认打消了戚风原本的怀疑，「黛博拉小姐比我合作过大部分的女性都来得美丽，也就是你这种人才能这麽洒脱。」
「只是没兴趣。」
「哈哈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在几句话後，戚风似乎找到了以往两人相处时的感觉，变得健谈了许多，毕竟从两人的过往来说一直是戚风在主动，帕特里克虽然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却还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请问是戚大吗？」一位年轻女孩在经过戚风的身边时一愣，回头拿着自己的相机快步走了过来。
戚风拿下口罩竖起食指微笑的点头。
女孩兴奋的红了眼，但仍旧压低声音问道，「我是你的粉丝，可以和你拍照吗？一张就好。」
戚风接过她的相机，「行。」
两人的脸贴的很近，戚风也体贴的让女孩的脸向後靠，连拍了好几张後才将相机还给了她，「你叫什麽名字？」
「艾蜜莉。」
戚风重新戴上口罩，撕下自己笔记本上的一张纸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串，「祝你旅途愉快。」
激动的收起签名，此时才分神注意到原本在和戚风说话的帕特里克正看着他们，「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你们了吗？」艾蜜莉在看清对方的长相後，脸上不禁烧红一片，但还是不禁问道，「我能够为你们拍一张吗？」
戚风抱歉的说道，「我朋友不是圈内人，他不拍照的。」
艾蜜莉可惜的点头，连三道歉和感谢後才捧着相机离开。
「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合照过呢！」戚风在艾蜜莉走远後说道。
「在我离开前你不总是拿着相机在我四周拍吗？」
「那完全不一样，而且那时担心造成你的麻烦，都没有拍到脸，」戚风很懊恼，「最後能见到你的就只有国际经济版了。」
帕特里克啧了一声，「好吧，就一张，手机拿出来。」
戚风灿笑的应了一声替两人合照了一张，在那之後帕特里克倒是被手机吸引了过去，「这是新型号？」
「要不是得到它在我们国家的代言，恐怕还得等上三、四个月才能买到。」戚风的话在别人听起来或许是炫耀，但是对帕特里克来说真的不值得一提。
最近实在放生自己的工作太久了，要不是看到手机上的看出模组是以自己设计的初代为模型，他都要以为这是哪个仿制品挂上自己公司的logo了。
但要是真有人那麽有才华做出的仿制品能够媲美自己的产品，即使只是小作坊帕特里克也会想要将它并购下来，可惜倒是让他失望了。
「你一副没见过自家产品的样子，看来工作真的很忙碌。」戚风接回自己的手机。
「不，都是私事，青春期的孩子特别难搞。」
戚风的笑容停滞，「你结婚了？」
「我妹妹的孩子。」帕特里克的目光已经收回在自己的笔电上。
「你真是一个好哥哥。」
帕特里克想到那一群巫师，冷笑一声，「一个没用父亲再加上复杂的家庭，一个丧母的孩子，我再差劲也比他们来的靠谱多了。」
气氛突然凝滞，「抱歉。」戚风明白帕特里克对亲人非常在乎，就连那时离开也是因为莉莉的缘故，此时听到莉莉已经身故戚风也不禁黯然。
「过了这麽多年我早放下了。」帕特里克淡淡的说道。
即使听帕特里克这麽说，戚风还是选择避开这个话题，两人间的气氛也能算的上是热络。
帕特里克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回电脑上面，在他将精神全部放在工作上时间快速的流逝，等到他再注意到外界的活动时已经是被提醒准备要离开。
戚风重新戴上口罩眼镜，帕特里克收起笔电，两人在凑在人群中一起下机，虽帕特里克走在後头，但比起戚风来说他显然更快速的通关。
「这个牌子的行李箱真坚固，这麽多年也不见你换，」帕特里克看到戚风终於找到自己的行李，「我的人已经来了，就先离开了。」帕特里克朝戚风挥了挥手道别。
戚风着急的问，「你会待在这个城市多久？我还能……」
但帕特里克一下子穿过人群，只留下一句，「让命运来决定吧。」
「小风？」
戚风伸长脖子只看到帕特里克一下字湮没在人群中，而自己却被他人叫住，「元大哥。」
男人温柔的看着戚风，「白廉说你一个人搭这班机我就赶过来了，怎麽也不知道身边多带几个人？」
「只是小事而已，而且你看我不是没有被发现吗？难不成我这麽让人不放心？」戚风故作生气的说道。
「只是担心你，」男人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你刚刚在看谁？」
「只是恰好遇到老朋友而已，」拉着他的手臂，「我们快走吧！元朗大导演扔下剧组跑来这里我还不让大家恨死。」
元朗在戚风没看向自己时一脸阴沉的将目光落在戚风刚刚注视的方向，即使知道对方已经离开，眼神依旧是说不出的狠戾。
###
「帕特里克，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艾莉在帕特里克一戴上耳机就哇啦哇啦叫了起来，「居然随便撩小男生。」
「第一，他是成年人不是什麽小男生、第二，我没有想撩谁也没兴趣。」
「可是你对娱乐产业一向没兴趣。」
「我有兴趣的不是那些小事，」帕特里克对维拉挥了挥手，在进入後座时又拿出电脑继续工作，「我没兴趣的事不代表其他人没兴趣，这个产业的走向还是很值得发展。」
艾莉看到帕特里克从其中一个银行帐户投了七个零给剧组。
「你还说对他没意思。」艾莉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怨气。
「维拉，我要回宿舍一趟，接下来就不用送我了。」帕特里克没理她，直径对着维拉说话。
维拉应了一声，将车头转向，十分钟就把他送到目的。
在关上车门後维拉很快就离开，帕特里克走进市区一栋普通的大楼，在电梯快关上时一位老太太捧着纸袋呼喊着，「等等。」
「翰斯太太。」帕特里克替她接过摇摇欲坠的袋子。
「这不是小尼克吗？」翰斯太太在双手空出来後才有机会看到这名好心的青年，「你好久没回来了，之前还看到挺多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进进出出的，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将那间套房卖掉了。」
帕特里克微笑，「他们是替我拿东西的，我工作忙，前阵子没办法回来。」
「你们年轻人……」翰斯太太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一直到出了电梯，帕特里克将她送到门口，而翰斯先生出来看到两人时才让她闭上嘴，帕特里克转头走向自己的屋子。
比起一般套房来说这间显得特别宽敞，但是再怎麽宽敞的空间堆上大大小小的机台後也显得拥挤了。
打开衣柜，衣柜中大部都是休闲连帽衫，帕特里克拿出红色的那件，虽然是许多年前的衣服并没有染上霉味，多半是常有人来收拾的缘故。
帕特里克换上衣服和牛仔裤，又将隐形眼镜摘下、拨乱头发，明明应该是一个奔四的大叔却活像个大学新鲜人。
在走出门口前，帕特里克又走回玄关的柜子前打开抽屉，将软壳菸和打火机都塞进口袋才重新出门。
停车场停着自己的爱车，重新保养过的车体闪闪发亮，启动引擎後性能也是和以往相差无几，帕特里克压下油门车便静悄悄的上了大路。
「帕特里克，现在还是白天呢！」艾莉的声音从耳机传出。
「谁说我要晚上才动手？」
「电影都是这样演的。」
「如果当年MACUSA的五巨头都还活着，那我会避讳一下，现在剩两个老家伙，他只要弹弹手指就能解决了。」
「可是你不相信他。」
「在面对那群人我们立场是一致的，没人想成为笼中鸟，」帕特里克在安全帽底下的表情冷峻，车速又比原本快上一分，「我们不属於任何一边，要是不能保护自己随时都可能被踩上一脚，该是让他们想起过去的时候了。」
车辆快速的移动，即使有警察想追上它也来不及，更有资历的人看到车牌後默默的装作什麽都没看见，在菜鸟问起时更是一脸严肃的让他闭嘴。
帕特里克锁定座标让艾莉引路，离开市区後竟然也花了一个小时才抵达目的，但是所见也不过是一片荒凉的黄土。
「我的确监测到这里有生物热能。」艾莉说道。
「巫师最常做的就是欺骗人的眼睛，」帕特里克拿下安全帽，「艾莉，接下来要麻烦你休息一下了。」
艾莉还来不急抱怨，帕特里克已经将耳机拿下扔进车厢。
划开自己的手腕，血液一点一点的湿润了土壤，帕特里克的脸色也越发苍白，赤金色的瞳孔却更显得鲜艳，。
黑雾在他逐渐虚弱时从身体散溢，有目的性的潜入地底，浓厚的黑色都快将他的身形隐没，地面剧烈的震动後在帕特里克踩着的地方倏然裂开一个大洞，让他整个人跌落下去。
虽然突然，帕特里克并没有多讶异，稳稳的落地後开始打量四周，明显能看出是地牢，这里和阿兹卡班完全不同，设计上宽广明亮、采用的也是一般的巫师作为守卫，虽然此时已经倒了遍地。
首当其冲的事还是为自己止血，再流下去不说能不能找到利恩，命丧当场也是极有可能的，一缕黑雾缠上手腕，明明是气体却让人有被冰凉的舌头舔过的感觉，而在黑雾离开後手上就只剩下粉色的疤痕。
帕特里克畅行无阻的在监狱中游走，里面关押的囚犯并不多，却也是MACUSA的囚犯无论是背景还是实力中最难缠的，围栏中好几双眼睛在打量这个外来者，而他则像是在逛动物园般哼着小调一个个隔间看去。
「漂亮的小少爷，要不要陪爷我玩玩？」
熟悉的让人觉得欠扁的语调，帕特里克看过去，黑雾们哗一声直接往声音来源冲去，铁栅门被震得啷啷作响，「X，尼克你想干掉我也别用这恶心的东西。」
「哦，原来利恩你在这里，大概是太久没遇到嘴巴这麽脏的人，小家伙们都不太听话了。」
利恩被逼迫挤在墙边，黑雾一下一下的刮着他的脸颊，就和逮到老鼠的猫一般戏耍着，「把你的触角收回去，恶心炸了。」
帕特里克也不是真的要对他做什麽，黑雾们很快的退散，还顺带将栅栏融出一个大洞。
利恩从洞口中走了出来，「兄弟，你越来越不像人类了。」
「要不是有个白痴自作主张我有需要这样吗？」
「X，老子是在帮你的忙，XXXX，要不然你进来试试。」
「把你的臭嘴闭上，我不介意一个瘖哑大叔回去。」帕特里克看着对方邋遢的大胡子和肮脏的打扮一脸嫌恶，黑雾在他身边蓄势待发的威吓着。
「算我输了，你还是一样开不起玩笑，」利恩嘟囔着，搓着自己的胡子「什麽大叔，我们俩明明同岁，我剃了胡子一样年轻帅气能让小女孩尖叫好吗？」
「你现在走在路上也能让人尖叫。」帕特里克在他接近时摀住鼻子。
利恩默默的後退了一步，嗅了嗅自己身上，但是已经习惯了自然不觉得有什麽臭味了。
「杂犬们来了。」帕特里克示意自己身後，但也没显得多紧张。
「你有菸吗？」利恩更是不觉得如何，就是盯着帕特里克的口袋看。
帕特里克掏出口袋的软壳和打火机，扔到他面前，利恩眼疾手快的接住，「就一支。」帕特里克将他护在背後，口罩盖住自己的半张脸。
在这所监狱中明显不能使用移动魔法，那群巫师的脚步声在这个空间就显得特别吵杂，黑雾们兴奋的涌向前淹没了那群人，即使魔咒四散纷飞也丝毫没有给它们造成任何伤害。
「啧，这样还是不够。」帕特里克看着黑雾们虽然一开始给他们造成了恐慌，但是毕竟现在来的大概是有过经验的巫师了，黑雾们单纯的攻击已经没有办法造成太多的伤害。
利恩直接做到地上看着帕特里克拉起帽子亲自进了黑雾，他一口一口享受久违尼古丁带来的刺激，即使看不见里面到底发生了什麽，听着那些巫师的哀号也让他心中一阵爽快，一直到第二只菸屁股烧到了手指。
帕特里克走了出来，右边肩膀的袖子被开了一个小口，他将手上的东西随便一扔滚到了利恩的脚边，利恩则在站起来时毫不犹豫的踩爆它，顺便将菸屁股给扔了。
「晚了。」
「弄脏了，」帕特里克拿出手帕擦乾净染红的指尖，「没有什麽值得回忆的，我们该离开了。」
____
超久没进度，这次努力码多一些，绝对不坑，毕竟这是我少数的消遣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