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经历这惊魂落船让单柔依十分疲惫,早早就要熄灯休息。可在要躺上床时敲门声连连响起。她拧紧眉想大声叱喝,但才一张嘴就听见门外传来单翰的声音。
「柔依,睡了吗。」
睨向门扉,心想这麽晚了大哥找她有什麽事情。她疲累的说:「大哥,有事明天说吧,我累了。」语毕,她还刻意打了一个哈欠声给他听,心想他应该就会打退堂鼓,但他仍站在门外没有离去。「柔依,我知道你今晚受到很大惊吓,但无论如何我都想跟你问一件事。」他好声好说,但心里却是着急万分。
无奈终是开了门让他进来,没好气的坐在床沿,「怎麽了?。」
「你真没看见雪染落湖没浮出水面吗?」劈头他就问,眼里满是担心。
听到又在问那丫鬟,脸色又难看起来。「大哥还要兜着她转多久,她只是个丫鬟并不是名门千金,你再关心也不可能娶她。」
他气结她那看轻人命的态度,他禁不住吼出了声。「这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跟我说你有没有看到雪染最後落湖的情况。」
被无端一骂,她也跟着恼火。「你不担心我就算了,却为一个外人冲着我吼,你到底是吃了什麽迷药对她这麽上心,大哥前日才为黄府之事苦恼伤神,而今那个雪染不过是落湖没找着人就如此着急,大哥会不会变化得太快。」杏眼怒瞪着他。
一听,单翰知道自己反应太大,放软态度道:「是大哥太心急才会口气不好,但我真的很担心她会不会……」
辽阳国的事情他已经很头大了,在这时机闹出船舱爆炸这种事情,不知是不是有心人在暗地里为灭他口不顾船上其他人性命。如此害了雪染的话他必一生愧咎。
见他为了知道雪染消息而低声,她更是气怒。「我知道大哥一直喜欢她,但她凭什麽,只是个丫鬟还不知耻的靠近你。况且即便真的沉进水里现在救上来也只是一具浮涨的屍体罢了。」
「我不许你这样说!」他握紧拳头激动大喊。
单柔依被他喊声吓到,眼眶顿时盘据泪水。
邵翰一直知道雪染进单府开始,年幼的柔依就很不喜欢她,但是没想到自己也变成她讨厌雪染的原因。望着柔依满脸泪水的脸容,他摇头低叹无言以对。
倏地,房里烛灯刹那灭尽陷入一片漆黑,他与柔依纷纷惊讶。
「怎麽回事?」她望着四周心里有些害怕。
「没事你别动,我去点灯。」他镇定摸黑走向柜子找火柴点烛。
就在蜡烛点燃後单柔依瞬间放声大叫,单翰跟着心颤跳了下。望着无声无息突然出现的男人,他俩无不是错愕惊怕。
「你是谁?」单翰将柔依护在自己身後。
邵琰坐落椅上,目光幽冷瞟向他们并无应答。
见他不说话单翰神情紧张额上冒汗。这男人无预警的出现并不像强盗一样抢夺财务或者吆喝壮大声势,反而异常的跟他们处在同一空间而且毫不畏惧。他不禁合理怀疑这人或许是──杀手。
单柔依惊惧躲在单翰身後,不懂为何单府这麽多家丁竟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进入府中,甚至无声无息出现在她房里。
「你到底想做什麽!如、如果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闻言,他仍没反应,这态度让她急了,她不是不怕死但更怕这种窒息的恐惧感。她从後头挨近单翰耳边说:「大哥,我们有两个人他才一个人,我们可以......」
「嘘!别说话。」他压低声斥喝。「你看不出来他并非一般人吗?」
「可是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阿。」抓紧他衣袖。「况且为什麽都没有人发现有人闯进府里,这不太对劲了。」
「既然他能不在被人发现的闯进来,有此可见这人是有备而来的。」
柔依的疑惑不难解释,没人发现府里被人闯进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有同夥在外头,第二便是他能力极高,能在不经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闯入,就这两者不管是哪个原因都不是能简单逃离险境的。
单柔依脸色苍白,这男人给人的压迫感十分强烈,他所散发的气息不自觉令人打牙颤,而且自这男人进房开始,目光似乎都打转在大哥身上。她不禁抓紧单翰衣衫道:「大哥,这人是不是为了找你才来的。」
单翰没作答,但紧绷的神色足以证实她的推测。或许只要单翰在这周旋而她到外面求救或许会有一线生机。「大哥,你先拖住他。」
「什──」单翰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拿起镜台前胭脂盒,一把推开单翰朝那男人丢去随即大步往外冲。
「柔依!」单翰根本来不及抓住她,眼睁睁看她跑过那男人身边。
邵琰避掉迎面而来的胭脂盒,也没出手阻挡她反而让她顺利跑到门外。
可就在门扉打开瞬间伴随而来的是凄厉尖叫。闻声,他阴冷勾唇满是得意神色。
单翰见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笑意不敢妄动,柔依不知道发生什麽事发出这麽大的叫声,他心急如焚却无法动弹。
此时一道光芒乍现,单翰瞠眼看他现出软剑直晃笔直朝着自己。「想死还不急现在。」
听他开口说话,单翰背脊整个发冷全身僵硬。「你想怎麽样。」
偏头睨向单翰,杨唇一笑。「你早该想到的,敢当叛国者就该知道後果。」
闻言,单翰震惊不已。「你、你在调查我?」除了刑司还有别人?
「走。」邵琰不答反要他走出房间。但他双脚几乎没力往前走,邵琰不耐便将软剑搁在他上头。「不走,就割下你一耳。」
「我走、我走。」颤抖着双脚如年迈老人的速度来到门外,立即印入眼帘的景象令他腿软在地,胃腹瞬时翻覆冲破喉口吐了出来。
邵琰无表情看着门口那些无全屍的屍体。那些屍体是他造成的自然无感,方才单柔依凄厉的尖叫也是因为看到这画面。
「继续走。」他踏出门槛无谓自己踩在满是血迹的地面,甚至踩到从屍体掉出的脏器也丝毫无动於衷。
单翰看到这画面简直不敢相信,这麽惊悚可怕的惨状在那人眼里就像不值一看的垃圾一样。他根本没力撑起身子,只能腿软在地。
一名从屋檐跳下的黑衣人看单翰,冷言:「镇爷,他没法走。」
邵琰充而不闻继续往前走,黑衣人便直接一把拎起拖着走。单翰一接触到屍体便激动挣脱黑衣人的手,大喊:「我能走!我自己走!」睇了眼黑衣人,他忍着反胃脸色铁青问。「我妹妹怎麽了?」
黑衣人斜睨一眼。「最好闭上嘴跟在爷身後,不然你会更快跟这些屍体一样。」
闻言,即便不甘心却只能遵照行事。狼狈抹去嘴角的秽物,靠着柱子支撑往前缓慢走。望着长年走过的长廊上已不复以往,现今踏上的简直是前往地狱的道路。一路上都遍布血迹以及府中的家丁、丫鬟屍体,有的屍首齐全,有的断臂断脚根本不完整,这般景色使他脸上几乎无血色全身颤抖着。
此时他脑海想起了刑司来的官员,他说的话。
事已定天,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