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复杂地抿了抿唇，一时无法组织好该怎麽回覆，便把手机扔回车篮里搁着。仰起头，将天空渐次暗下的橘收进眼底，缓缓地，余倩盈像是准备好似的深吸口气。
「或许呀，你之前说的话一点都没错，贪心和自私什麽的。要是啊、要是，我早点听你的就好了......」一阵轻笑不明显地从她喉头滚出，「明明之前还边哭边大言不惭的要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会尽力改的这种话......结果根本没改嘛我，就连自己造成别人的困扰了还完全没发现。」
嗯，的确。夏谦挺认同的，但不能说。
「我还记得呀，国小毕业时，音乐老师写了小卡给我，她说，『看到你开始勇敢努力的模样，老师很感动，想起了很多以前的回忆，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老师也要向你看齐！』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太想被引以为傲，没有一天不去想跟音乐有关的事，也没有一天不知道该做什麽打发时间，即使很累也觉得很值得，认为这是一件值得花一辈子认真对待的事，渐渐地，理所当然的觉得每个人都要这样想......」
隔了许久，「锺柏泓。」夏谦只吐了这麽个名字。
「什麽？」余倩盈脑袋瓜的直觉反应完全跑向了BL情节，她想夏谦会不会是要叫她的名字结果叫成日思夜想的锺柏泓。
「他之所以即使不耐烦还是三番两次被你拖来社办，就是因为他的团员都要退社，但他想留下来吧？」夏谦让她失望了，人家只是要刷一下突破盲点的技能。「你不是自己一个人在一头热的。所以，不用急也没关系。」
不用急。
明明不是安慰的，可她却好想哭。
偏偏，就在这种最适合上演少女漫画里，男主角摸摸女主角被夕阳染黄的头发时，夏谦却是把握时间说教：「好好去听其他团员在讲什麽，就跟把歌听熟一样，不要只想着弹琴，用手之前要先用耳朵。」
余倩盈其实觉得夏谦想讲「用手之前要先用脑袋」，但因为她没脑袋所以才换个说法。嗯，还能胡思乱想看样子她应该没事了。
「『听』还真难啊！」余倩盈呼口气。「不过......我会克服、不会放弃的。」
至於，说到三秒後余倩盈因为闻到鸡排味，一时脑抽风的把脚踏车推一边，让车篮的铁丝刮伤夏谦的爱车，就又是後话了。
当晚，余倩盈窝在被子里，删删打打了好阵子要回学长的讯息，不外乎是「很谢谢学长给的这个机会，不过我们现在可能没办法......」之类的。
「没关系，不过说没办法是怎麽了吗？有需要学长姐帮忙的尽管说，明天就要交接干部了，之後要是有问题也都可以再来找我们，晚安。」
收到无尾熊学长的回覆，余倩盈终究还是哭出来了。
这时，她的回忆突然自己倒转起来，眼前黑漆漆的房间变成傍晚的马路边，夏谦也忽地站在她跟前。
那长长的影子、那淡淡的眼神......好，振作振作！悲情剧的套路可一点都不适合她！
她爬下床到冰箱开了一盒上面贴了「谁敢偷吃以後衣服自己洗」的布丁，吃乾抹净後安稳地睡了一觉，等着明天一早被余妈骂醒，这样就不怕睡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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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谦，学长以後会常回来看你的，」无尾熊学长用无尾熊姿势扑在夏谦身上，刻意在学长两个字上加重语气，「除了好好经营社团，别忘了你还有我，不准乱把学妹喔！」
语毕，又是一个熊抱。
「别碰我。」夏谦的冷淡，惹得其他早到在旁吃瓜的社员越看越兴奋，特别是余什麽倩盈同学，她直在心里替昨天搞错夏谦对象的事反省，观察力有待训练呀。
而无尾熊学长在大家的注目下，是越演越上瘾了，「平常私底下你想怎麽碰我都让你，现在你怎麽可以这样？难道你还在因为变成我们学弟的事赌气吗？」他不知道自己灿烂的笑容看在其他人眼里，被直呼了三万次这果然是真爱。「学弟，叫声学长来听听嘛。学、长。」
「喔喔喔喔喔！」余倩盈都不知道无尾熊学长还有这一面，不过真不愧是无尾熊学长，怎麽笑都好天然无害喔。正当她全心投入在两人之间的谜样火花时，张渟学姊拍了拍她的肩膀。
「倩倩，你口水都流出来了。」学姊笑得气质，在余倩盈擦嘴角时体贴地转开视线，对着台前两个八卦主角笑出眼尾摺痕，「信不信要是我们不出声阻止，你其他学长也会跟着加入一起闹？」
「诶？可、可是学姊没关系吗？」身为无尾熊学长的女朋友不会吃醋吗？
「哈哈早就习惯了，男生幼稚起来本来就是这样。自从夏谦回国以後，你那群学长每天都想尽各种方式拿他变学弟的事取笑他呢。」学姊笑了又叹，「你很难想像，对这些男生来说，几乎是把变成同学学长的事当作每天上学最大的乐趣，明明都是要升高三的学长了。」
「......真的不太能想像。」原来她一直崇拜的学长姐，都跟她想像得不一样吗？他们的世界，是躲在社办门後远望的她所无法靠近的。不行，她又开始不甘心，开始忌妒学姊了。
「啊，夏谦也是喔。」学姊凑近余倩盈耳边低笑。「他是隐性的幼稚王。」
「诶？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