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黑暗中，手机萤幕的亮光打在夏谦脸上，他把余倩盈的贴文滑过一遍，字长、充满颜文字。
最短的一篇，侧拍她穿着水蓝制服将脚抬到桥上。风把她的笑容吹得灿烂，底下一行：「伦敦铁塔垮下来~垮下来~」
视线不觉地多逗留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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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倩盈事後回想起这段，也不确定自己的执着是让她离目标更近还是更远？
七点半的钟打完还回荡着余音，就开始放国歌了，刚冲进校门的余倩盈，懒得把书包拿到教室放，直接到升旗的集合位置等班上同学来。
一般来说，她对升旗没有那麽勤劳的，今天是有特殊原因。
今年台湾盃现代阿卡贝拉大赛将近，音乐老师既替阿卡贝拉社排了不少校外的表演，也争取到在升旗时间演出，以求蝉联金牌。
虽说是在学校表演，但用的不是公用社备，阿卡社团内有整套价值几万的音控器材。
说来也巧，阿卡贝拉的比赛正好和热音迎新是在同一天，档次却落差极大。
全国大赛......对呀！她怎麽把这个目标给忘了？
阿卡贝拉已经在舞台中央准备就绪。
只有中间的人站着，其他人以他为中心，围着他低头围蹲，又以右到左蹲得越来越低。
掌声渐落还没完全停下前，「Whentheapplausebegan,weenjoysinging.」中高男音猝不及防起立，面向舞台边走边唱到左边定点後再一个背对动作，快节奏的旋律一字一字提高音调，咬字清晰且铿锵有力的落下──
没有任何喘息时间，「Weforgotthetime,forgottheplace,andonlyfocusedonthemusic.」另个蹲着的女低音站起来加入男音，音调先抑後扬，饱满厚实的低音线在快节奏中摄人心弦，同段旋律同个音高，两种不同魅力的声线在空间中奔腾──
她走到右边定点，又是在转身背对的瞬间，「Feeltherhythmofthemelodyandthesensationofthelyrics.Wetriedtosingthisfeeling.」男中音猛地抬头，起伏平缓却极具穿透力的温厚嗓音，使人回归音乐最原始的感动，比前两句歌词来得更长，长得像暴风雨前的平静，长得像在铺陈──
倏地，「Wesinghappy,wesingsadly,wesingloudly.」蹲得最低的女高音拉高声线融入音乐。清亮的声音一字一字扯开喉咙般爆出更大音量，以为会破音的每个咬字，在快节奏中不停突破──
渐渐，低中高音齐声清唱，层次丰厚紮实不刺耳，在一个转音间，「噗须──噗须──」舞台中央的BBox以强力电音窜出，重而短促的力道一喷出，在他两侧的团员甩手转身，面向台下，旋律加重加快，直到某个瞬间，所有人收住声音，「Weliketosing！」男中高音独声唱出，其他和音才跟着电音轻快溢出，紧绷感稍稍平缓──
他们褪去激昂的绵延哼唱，「嘟──嗯──」女高音尽於句尾轻快的「答拉」两声，BBox也换了个呈现方式。
男中音从中又缓缓唱出歌词，声音再次丰富，BBox的打击接着变重、变重......，女低音撩亮的RAP冒出，团员在台上交错走位，两两对唱──
接着，一句旋律切四小块分给四个人接连快速唱完。
整首表演下来，跟社博的那团比，不只声音更扎实、BBox技巧更多元外，低音线也发挥得更突出，走位和整齐的肢体动作变化更是台风展现。
不只是唱歌，是真的在表演，放松自信的舞台魅力让余倩盈自叹不如。
「参加、参加！我们也去参加全国大赛吧！」亮起大眼转向夏谦，她不是在徵求他的意见，是一头热地自说自话。「是说，阿卡真的好厉害喔，耳朵都快怀孕了，不愧是金牌，好羡慕呀！」
她开始陷入内心小剧场，想着之後多少时间内要练完SLAP、三轮指、泛音等等技巧。得用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才行，她握拳。
不如这样吧，她可以试着学些技巧去改编现在弹的东西，然後在迎新的时候用。毕竟在夏谦的指导下，她最近已经掌握不少各种曲风常见的贝斯技巧了，可以再试着更进一步、更进一步──
想着想着，她忽然发现左右两边的同学纷纷起立，才意识到校长好像刚说了「散会」两个字。她兴冲冲地站起来，背起书包和贝斯，被看完表演的澎湃影响，决定上课前顺路再去社办练一下琴。
「又佳，你先回教室吧！」余倩盈对着正在找她的许又佳高喊一声，因为离开得太急，没注意到自己引发了件令人尴尬的事。
「欸！你看！」升旗完班上同学走到余倩盈刚刚坐下的地板前呼朋引伴，「谁的屁股印啊？笑死，也太明显了吧！」
「我记得升旗坐这里的，好像是余倩盈喔！」另个被勾肩搭背的男生不怀好意地咧开嘴角。
「真假？看不出来她屁股有那麽大欸！」
早已离开几步的夏谦，听到这段又折回来，向其中一个讨论人风纪开口：「你现在要去找班导签点名簿吗？」
「喔，对啊。」风纪先是有点被吓到，後又贼兮兮地笑起来，「欸我跟你说件事，你看地上。」
夏谦轻笑出声，用脚刮了刮地板。「喔，我刚刚忘了踩乾。」
「蛤？」风纪垮下嘴角，一时间失了兴趣，「原来是你喔，呿，无聊。好啦，阿你原本要问我点名簿干嘛？」
「......忘了。」
「什麽啦，」风纪玩笑的拍了下夏谦肩膀，「白痴喔你。」
夏谦轻笑。
想到余倩盈刚刚的反应，他也觉得自己是白痴，後悔自己这阵子教了她太多东西。照这样下去，别说迎新，余倩盈之後每场表演都注定失败。
★「而我是一只鱼，我不能够喜欢你/在我的世界没有氧气让你呼吸/而我是一只鱼，我不能够喜欢你/就让我游来游去让我把你忘记。──怕胖团〈鱼〉词：闪亮/曲：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