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0)
「黎向阳，不要离开我。」
在跌入韩宇澄的怀抱之前，我听他如此温柔说道。
韩宇澄的怀抱很温暖，令我安心，所以我没有反抗，在他怀里闷闷地问：「生日惊喜结束了？」
「答应我。」韩宇澄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似乎仍执着於方才他的宣言。
我不打算回答，笑着说出来不及的祝福：「生日快乐。」
「你这个女人！」韩宇澄不爽，将我从他的怀里扯出，逼迫我抬头对上他焦躁的双眼，一字一句道：「答、应、我。」
我抿唇，「这是生日愿望？」
「我要你。」
「……」我已经不想理解这人的跳脱思维了。
他真的了解这三个字的背後含义吗？
见我不说话，单蠢男人问：「你干嘛已读不回。」
我迈开步伐，大步大步地往反方向走。
「喂，跟你说话呢！上次也这样挂我电话，我心很痛耶。」
你心痛我头痛。
「不要走啊喂！」
「你今天的时间是我的！」
最後，我还是和韩宇澄上了公车。
我承认我是个心软的善良人士。
受不了单蠢男人的外表诱惑与他可怜兮兮的鼓起腮帮子样。
好吧，这好像都是外貌协会惹的祸。
但……除了以上缘故，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今天生日。
上次应学姐要求与自己私心交了社团申请书，不单单代表我加入热音社与大家一同畅游在音乐海，也代表着我成为他的礼物的事实。
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我是礼物这件事，化为祝福者还差不多。
韩宇澄乾巴巴的双眼死盯着我，我投以疑惑目光他却不说话，搞得我毛毛。
耐不过诡异沉默与眼神，我率先开口问他干嘛。
「看不出来吗？我在看你。」
废话。我抽抽嘴角。
被韩宇澄盯得不自在，我又开了话题：「生日惊喜好玩吗？」
下午的时候他还没回答呢。
「不好。」
真他妈简短回答。好歹叙述一下画面吧。
可他说不好我就疑惑了，不该是好玩吗？
「为什麽？」
「你不在。」
韩宇澄说这句话的时候连大气都没有喘一下，脸红一下也没有，听他口气，像是特别理所当然似的。
我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你不害臊？」
「实话干嘛害臊？」韩宇澄一脸古怪。
他的思维果然跳脱常人。
「也许这类的话常人说出口会害羞的。」
「是吗？」韩宇澄托腮思考。
良久，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兀自看着窗外的景物一一掠过眼帘，听着一站又一站的站名，最後来到一个我没有来过的地方下车。
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时分了。
这个时候的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在西方露出一半的头，亮着不算刺眼的光，柔和地与云朵缠绵在天际。
淡紫色的云霞与橘红的晚霞层层堆叠，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晚霞上头的一轮明月，此刻的深蓝像水彩般在天空随意晕染，一些深一些浅。
我和韩宇澄并肩走在红砖的步道上，两旁的路树缀着灯饰，替路人照亮了脚下的路途。
我第一次来到这里，不免有些兴奋，到处都是些没见过的建筑、店家和花草点缀的公园或平台。
这里离市中心有些距离，所以不如城市的喧嚣繁华，反倒显得宁静平和许多，所以彼此的脚步声和路人的谈话声都特别清楚。
「你还好吗？」韩宇澄的声音低低的。
「很好啊，这里很美我很喜欢。」我微笑，不懂他为何这麽问。
「我是说下午的时候。」
我明显一愣，不知道为什麽说不出话来。
喉咙像是被什麽梗住一般，发不出声音。
我知道下午的时候很不好、很不舒服，黑暗对我来说是梦魇，更是一种诅咒。
韩宇澄没有催促我的回答，他只是静静地望着我，墨黑的瞳眸一片沉静，清楚地倒映出我的轮廓，他轻轻的牵起我的手，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却令我安心。
「不想说没有关系，说不出来也没有关系，」韩宇澄将我拉入他的怀抱，一手轻放在我的腰际，一手轻柔地抚摸我的头发，时间彷佛静止在这一刻，我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更看不到周围的事物，宛若世界上只剩下我与他，耳畔轻轻响起他温润纯粹的嗓音，「我会等你，不管多久，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闻言，我一阵鼻酸，感动得一塌糊涂。
胸口燃起一丝异样，熟悉的暖流涌上心头。
我默默抓紧了韩宇澄後背上的衣服，整颗头埋入他的胸口，也不管他介不介意，整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渲染了他胸前的衣裳，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我的背上轻柔地一下拍着一下，默默给予我无形的力量。
那晚，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有脚步的声响回荡在黑夜。
朦胧的双眼里，我看见韩宇澄恬静的脸庞染上灯饰的光晕，周身也晕染着金沙，他扬起我看过以来最为温暖的笑容，对我说了难以忘怀的话语。
而此刻的身影与话语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久久无法散去。
在无尽的黑夜中，我彷佛看见了那麽一个人，朝我伸出双手，微笑的模样是我等待许久的救赎。
毓贤学长，我找到克服方法了。望着韩宇澄温柔的侧脸我如此想着。
黑夜中，你的身影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