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欽點冰人 — 陰差陽錯(十三)

正文 欽點冰人 — 陰差陽錯(十三)

再一步,只要往後再退一步,江宥平必将坠入千尺深井之中。

李少其手握长剑,蓄势待发,做好随时救人的准备,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而梁尚钧在王府侍卫的相助下,早已脱险,他忍着伤与李少其并肩而立备战,亦是只守不攻。

要拿下贺启珉与他的随从绝非难事,然而他俩并无十足的把握得以兼顾江宥平的安危。倘若鲁莽强攻,极有可能惹怒对方,令江宥平落得同归於尽的下场。

情势所逼,赵浩然不得不将手指伸入袋中,沾了些五石散,然後蜻蜓点水似地舔了一口。

「王爷,万万不可!」李少其和江宥平异口同声叫道。

赵浩然朝李少其使个眼色,示意他多留意贺启珉的动静。李少其立即会意,王爷要转移贺启珉的注意力,好让他们藉机救人。

随即,只听「啪」的一声,贺启珉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江宥平脸上:「赵浩然,你在敷衍我吗?整袋吃了!」这一小袋五石散至少有一两重,超过一般瘾君子的用量好几倍,要是全数服下,铁定会对身子造成极大的伤害,甚至死亡。

深知此人性急易躁,不够冷静,赵浩然慢条斯理地拈着五石散,一小撮、一小撮缓缓往嘴里送,接着又刻意在细嚼慢吞,咧嘴笑道:「这味道挺不错的,贺大人可要嚐嚐?」

「少耍花样!」贺启珉早已不耐烦,指着他的两名随从怒道:「去伺候平洛王好好用药!」

赵浩然不觉捏了一把冷汗,所幸贺启珉如他所料,轻易被激怒而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如今使开了两名看守江宥平的敌人,总算又多了几分救他的胜算。

两名随从领命来到赵浩然跟前,一人挟持他,另一人则抢过布袋,捏紧赵浩然的下颚两侧,想要强迫他吞食五石散。李少其见状,立即想要上前制止,赵浩然却朝他摇头,提醒他莫误了救人的好时机。

硬生生地被塞入大量五石散,呛得赵浩然咽喉难受,他索性装腔作势,夸张大咳特咳。贺启珉与他积怨甚深,见他如此狼狈自是心花怒放,嘴角扬起得意的奸笑。

趁着贺启珉分神,梁尚钧神速发出一枚铜币,打落他手上的匕首。随即,李少其与梁尚钧不约而同一起动身,他俩极有默契地分头行事,一人冲着贺启珉而来,另一人则负责营救江宥平。

贺启珉发现两名敌人来势汹汹,眼前的江宥平也强忍脚伤,硬撑着要站起来。情急之下,贺启珉使力推了江宥平一把,令他措手不及,踉跄後退,往凿井踩了个空。江宥平伸长左手,竭力捉住凿井边沿,依靠单臂的力量,支撑着紧贴井墙、悬在半空的身子,才暂时保住了一条小命。

心狠手辣的小人岂肯罢休,抬脚一蹬,狠狠踩在江宥平手背,誓要令他痛得受不了,松手落井。那只布满血痕的手疼得直颤抖,却与它主人一般倔强,再难受也坚持挺住,绝不轻易妥协。

「受死吧!」狠劲更甚的第二脚落在江宥平的指尖,使他的手反射性地抽搐几下,并因乏力而再也无法抓牢,逐渐往下滑落。

「大人小心!」李少其一个箭步赶来,及时拉住即将坠落的江宥平。

与此同时,贺启珉突感颈边凉意来袭,一把寒光逼人的长剑不知何时架到了他脖子旁。他回头一看,那人正是是梁尚钧。

天网恢恢,伤天害理者终需伏法。

见好友平安获救,赵浩然如释重负,下令将贺启珉等人押回刑部,翌日等候皇上发落。刚脱险的江宥平记挂着属下的安危,立即告知赵浩然井底尚有几十名重伤官兵受困。

赵浩然让王府侍卫下井援救,并嘱咐道:「仔细搜索,莫要落下任何一人……」话未说完,他只觉得原先有些燥热的身体愈发滚烫,脑袋晕眩频频,随即更是一阵天旋地转……

好热,浑身犹如遭火灼般煎熬,脑袋更是剧痛难当,仿佛随时会撕裂开来。

朦胧间,一阵凉意沁入赵浩然额中,柔软的棉巾接着在他两颊轻轻摩挲,稍稍舒缓了他的不适。为他拭额抹脸的那人,动作好轻好柔;空气中还弥漫着他所熟悉的淡淡馨香,令他惯性地唤了声:「薇儿。」

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他的爱妻。她神色忧惶,双目通红,却不知是彻夜未眠,仰或哭过了来。

见他醒来,刘采薇紧蹙的眉总算舒展开来,柔荑拂过他脸颊,关切问道:「王爷醒了?身子还热得难受吗?可想吃点东西?还是先让采薇给你擦身?」

「我睡了多久?」五石散药性挥发,赵浩然身子燥热,连带嗓子也变得沙哑,有气无力地问道。

刘采薇重新沾湿棉巾为他擦拭胸口,「王爷昏迷了一天一夜,要不是少其每隔半个时辰为你运功排毒,恐怕已经……」想到他昨日被抬着回来,鼻血淌流不止的模样,她的泪即将夺眶而出,连忙转身假意为棉巾换水。然而,她话音中的哽咽却让赵浩然听出端倪。

他滚烫的大掌立即拉过她的小手,柔声道:「薇儿过来,陪本王躺一会。」

她眼眶还留着泪痕,使劲摇头道:「王爷的身子还热得很,采薇再给你擦擦,待会还得让你吃药。」

赵浩然将她握得更紧,坚持道:「不急,本王想先瞧瞧你。」

刘采薇执拗不过,侧卧在他身旁,又禁不住伸手往他头上探热。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一阵愧疚涌上赵浩然心头,可想而知薇儿昨夜一定被吓坏了。

「对不起。」他轻抚那头柔软云鬓,凝睇着她犹带湿意的眼眸,承诺道:「本王答应你,不会再有下次。」

纵使相信此话出自赵浩然的肺腑,刘采薇的不安并未因此消减。她太了解自己的夫君,要是类似事件重演,他铁定会忘了自己许下的诺言,奋不顾身地行事。

她将头半倚着他的胳膊,对他发出温软祈求:「无论王爷在外想做什麽、在做什麽,一定要记得采薇在家等你平安回来。」

温存不了片刻,刘采薇挂心他的病情,起身给他擦身喂药,一边告诉他其他人的情况。江宥平虽然浑身挂彩,但以皮外伤居多,伤势并无大碍;而梁尚钧内伤严重,咳了两次血,如今尚在发烧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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