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的视线在我和颜欣桃间游移,表情像在思索。
他的眼神使我胸口微疼。
我瞄向颜欣桃,想看看她现在的表情,只见她像是无尾熊看到尤加利叶般兴奋,她的眼神散发出光彩,如夜空中闪亮璀璨的星星,明亮动人,弯弯的睫毛和明月一样皎洁,瞳孔里有女性特有的娇柔及妩媚。
不得不说,她的眼睛真的很美,特别是见到顾林那双发亮的眼睛。
「顾林。」她轻唤她的名字。
她唤顾林时嗲嗲的口音令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接着,她朝他优雅轻快的走了过去,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她的背影极美,像极翡冷翠里雕刻的女性艺术品,左右摇摆的马尾衬托出她高雅的气质,柔美的身段连同为女人的我,也发出惊叹。
「顾林,昨天我很认真在读国文唷,只是,我还有一题读不懂,你等等能教我吗?」她站在顾林面前,主动打开话匣子,主动进攻。
「好,我们进去讨论。」顾林回她,他们一前一後的走进教室,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我呆愣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一阵冷风吹来,冷的我直发颤。
他们要进教室讨论国文,那我呢,我能进教室抢着问他数学吗?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没有尊严的乞丐,卑微的乞讨着顾林的爱。
此刻进教室,看到的场面必是顾林认真教颜欣桃国文,颜欣桃认真听讲,偶不时朝顾林甜笑,同学在一旁暧昧的看着他们,好像他们是班上即将成为的班对。
想到这里,我便不想进教室,所幸转身,往反方向走,一步、两步、三步,背着沉重的书包,拖着沉重的脚步,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途中,张棉玉从我身旁经过,她没有和我招呼,我亦不想主动招呼她,她的表情像在看异类一样。
是啊,我是异类,别人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我却背着书包不知道要上哪去。
跑了校园好多地点,都没有适合我待的地方,第一个地点,我坐在喷水池边,想让水的声音冲洗我的心灵,经过我旁边的学生神情怪异的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像是自己在做什麽坏事一样,我索性起身,背起书包,寻觅下一个地点,我待在榕树下,想着在树下能清晰的听见虫鸣鸟叫,是个好地方,不料学生看我的眼神依然怪异,我只好换地方。
找到最後,皇天不负苦心人,终於找到一个适合我待、不会被任何人用异样眼光看待的地方-厕所。
我将书包放在厕所外,人带着手机进到最後一间厕所,深深吐了一个气。
终於,我在学校也有一方喘息的空间,我欣慰的想着。
我带起黑色耳机,连听好几首抒情歌,直到七点五十八分,我快速的将一切收拾打理好,花两分钟的时间进到教室,刚好八点的钟声响起,一秒也不差。
顾林看来已经教学完毕,颜欣桃正准备着几天後的国文小考,她认真的模样彷佛认定国文是提升她和顾林关系的配备。我习惯从後门进教室,颜欣桃就坐在最後一横排,因此不管我是偶然或刻意,都能轻易看见她的行为和举动。
我看到她桌上有两个水壶,一个是她的浅粉色塑胶水壶,一个是我所熟悉的、顾林的不锈钢保温瓶,从水壶我就能判断出刚才顾林是过来颜欣桃的座位旁教她国文,和上次她主动过去找他不一样,想到顾林的主动,我的心在淌血,呼吸停滞了一会儿,接下来的一幕,更使我几近窒息。
颜欣桃随手打开顾林的水壶,咕噜咕噜灌到嘴巴里,喝完她眷恋似的将盛水的杯盖边缘舔舐,我知道,她想和顾林间接接吻,舔完後,她依依不舍的盖上,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她定不会和顾林说刚才她所做的举动,顾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会透过喝水的杯缘与颜欣桃间接接吻。不行,我得去告诉顾林才行,可是我拿什麽理由和他说呢,说我不希望他和她间接接吻,但或许他知道她喝过,会很开心的喝水,与她间接接吻,若他是这种反应,我该如何面对呢?我不敢想,索性打消了和顾林说的念头。
「今天,我们要进行分组报告,你们应该没忘吧,现在,依上次抽签顺序依序上台报告。」国文老师陈瑞说着,我心一惊,我从不知道今天要上台报告,紧张的回头看薇安,薇安用口语和我说:她知道要报告,但是她没和我说,因为担心我的身体状况,她和我们另一个男生组员曾仕鹏已经将报告处理好,叫我不要担心。
我闻言心里很感动,遇见薇安一定是我上辈子有修好香。
「老师,能不能让我们这组再讨论一分钟,一分钟就好。」坐在我旁边的张棉玉出声询问。
「好,现在同组的人坐在一起,讨论一分钟,计时开始。」陈瑞应允,他做出看手表的动作,胸部计时开始。
他一说完,全班一片骚动,大夥儿挪动位置,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张棉玉飞快的从座位跳起,跑到颜欣桃身旁,顾林也是,我和曾仕鹏则是不约而同往薇安的座位靠,我和曾仕鹏的个性都较为内向,不擅於沟通,薇安自然而然成为我们这组负责统筹、规划、指派任务的核心人物。
经过薇安简短的说明和解释,我才知道国文老师口中的报告指的是默剧表演,每组自行从挑一至二个成语、谚语、诗词名句等等进行演出,全程都不能说话,每组以五分钟为限,至少要演一分钟以上,演出完毕,由老师进行评分。
「那你麽将报告处理好的意思是我不用上台吗?」我疑惑。
「怎麽可能,我和仕鹏讨论好,你需要上台,但你什麽动作也不必做,你只需要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台上,不要忘记呼吸和心跳就好了。」
维安一说,我更加困惑,哪有人演默剧上台还一动也不动,这样分数肯定低到不行。
在我疑惑的同时,我看见曾仕鹏正抿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