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玉樓春之宮闈秘談 — (十九)待踏馬蹄清夜月(完)

正文 玉樓春之宮闈秘談 — (十九)待踏馬蹄清夜月(完)

漫长而难受的日子仍在持续,直到某日,一个嗓音自帘幕外轻轻呼唤他:「殿下,奴婢有事相告,请殿下开恩一见。」

从嘉远远地看过去,见帘幕後是一个宫女,便不疑有他,道:「你进来吧。」

那宫女缓缓走进来,脚步却意外笨拙,每走一步就被曳地的衣裙绊到一次,看得李从嘉都笑了出来。

直到宫女来到李从嘉的面前,他才发现这女子略显高大,根本不是女人该有的身高,心生存疑,可是他从头到脚地看,见此人束腰清瘦,臀部窄小,露出清瘦的香肩,清秀脸庞略施胭脂,身带异香,是个可人儿。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儿动手拆去束发的钗子,用手抹脸,把淡妆抹去,双手挽着的彩纱往旁一扔,再把那件绊了她好多次的罗裙恨恨地扯了下来,用力地丢在地上,露出男子穿的亵裤,凸凸的一包。

从嘉大为惊讶,大叫:「元朗,你怎麽穿成这样!」

赵元朗冲上前去,摀住李从嘉的嘴,他才识相地收声。

赵元朗深深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前世迫使李从嘉穿女装,跟他一块儿逛街,便幽幽说了句:「这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李从嘉把掉在地上的罗裙掸了掸灰尘,要重新给赵元朗穿好,嘱咐道:「女孩子家怎麽能这麽没礼貌?快穿好来,羞不羞?」

「你也真是的。」

虽然他不是什麽女孩子家,但还真的顺着李从嘉的意思,把裙子穿了回去。经由李从嘉这时常穿儒裙的人调整之後,长度果真适合多了,不会再绊脚。

「重点不是这个!」

赵元朗才要说正事,李从嘉就揣了把椅子过来,先把元朗压在椅子上,喂他喝了一口香茗,再拿一把玳瑁梳过来,梳好赵元朗的长发,再帮他把簪插上。

赵元朗还没仔细观察李从嘉的神色,看过以後却百般惊恐。

只见李从嘉面露从未有过的爱怜神色,说话动作无不细心,甚至把头埋在赵元朗的胸口前钻了一会,抱着他,叫着:「元朗,你真的好香啊--瞧瞧你那完美的身材,真是个修长的美人,百花争艳,都不若你一枝香!」

赵元朗想说话,又被李从嘉打断。

李从嘉往赵元朗施了薄薄铅粉,因而显得嫩白的脸上亲了一口,「元朗,你好美,我从没看过像你这麽清冷的女子,你是傲梅不与其他野花争香,你是我心头的一枝梅!噢,美艳,动人--」

他的手游移,一路从颈子摸到胸口,再从胸口摸到衣服里去,细细抚摸那穿了抹胸的胸部。

赵元朗立时感到浑身酥麻,李从嘉压着他,更让他受不了。

「别啊,重光,别这麽摸,我忍不住……」

就在李从嘉即将要把手伸进他的裙子里时,赵元朗把李从嘉推了开来,立刻在椅子里坐起来,翘了一个女孩子家绝对不可能作的,胯下展露无疑的大二郎腿,道:「李从嘉,你疯了!我这个扮相,自己看了都恶心,就你跟娥皇是那副爱不释手的恶心模样,你们够了!」

李从嘉这才知道:「原来是周小姐替你安排的,真不错,她替你挑的衣服很有品味。」

「重点并不在此……」

李从嘉一改平时软弱,被吼不但没知觉,还把手放在颊边,双眼放光地说:「元朗,我跟周小姐会喜欢,是因为我们有眼光啊。」

「你仔细回想一下,在你混水摸鱼进宫的期间,途中有没有守卫对你吹口哨、宦官对着你流口水、小皇子想来掀你裙子、宫妃莫名辱骂你?」

赵元朗当真回想了一下,面露难色道:「还真的都有……不,等等,你在做什麽!」

赵元朗话还没说完,李从嘉竟然又欺身而上,一脸痴迷地把赵元朗整个人搂进怀里,百般摩擦,一对咸猪手在赵元朗腰边还有屁股上又揉又抓,「元朗,我不想娶娥皇了,我只想娶你,你好美--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大哥,说我要悔婚。」

「不好吧?」

李从嘉竟蛮横地用膝盖挤进他胯间,手按向他的炽热处,在他耳边吹着气,轻薄地说:「元朗,我想要你……」

赵元朗脸都红了,想出手,又舍不得,还想忍耐,最後痛下决定,把身上整套衣服,能脱的,全都七手八脚地脱了。

「元朗、元朗……你做什麽?小美人,就算欢爱,也不必全脱啊,脱了就不美了,唉,小亲亲,别、别啊!把我的傲梅还来,我那不为人知的一枝独秀啊啊--还来!」

李从嘉一边阻止一边惨叫,直到赵元朗抹去脸上妆容,拔去抹胸,李从嘉才逐渐失了激动,面如死灰,与方才的痴态差距甚大。

「重光,作什麽这死鱼脸?」赵元朗不解地问。

他总算摆脱纠缠,李从嘉散发出的怨念,却又成了他新的难题。

这一下,赵元朗反而还真的觉得有点歉意,但是想想,刚才可是因为李从嘉饿虎扑羊般地轻薄他,他有什麽错?回嘴道:「你这色鬼,原来喜欢穿女装的男人吗?」

「没有,一般的我都觉得很恶心,但是你很可爱,我很喜欢……」

一被说成色鬼,李从嘉就动摇了,变了语气,道:「很少人穿了宫女服,像你这麽好看。」

李从嘉挂在赵元朗的身上摇摆,「元朗,你若是女的,我今生非你不娶,而且要夜夜奸你--」

赵元朗面露震惊,对李从嘉半推半就,「我是来问你要事,拜托你,别再跟我打哈哈!」

「你把那套女装穿上,我就依你,还是你想穿得更美一点?我去後宫再拿一些过来。」李从嘉就要出去,又被赵元朗拉住。

李从嘉脚步移动,人却丝毫没有移动,他被赵元朗拉住,踩空步伐,渐觉疲累,这才转过头来,死鱼眼地问:「有什麽事?商量完就出去,否则你要是被发现,事情就不得了了。」

「从嘉,我来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此话一岀,李从嘉神情立变。

赵元朗见状,心一沉,道:「从嘉,我爱你,可是待在这里,我们连见面都成困难。你与周小姐成婚之日渐近……如果你愿意,我能带你离开这里,不会让你吃苦,就算再也不是皇子,你还是能过穿金服紫的生活。」

听着赵元朗真诚的话语,李从嘉却十分痛心。

「你要我跟你走?你怎麽就这麽自私呢,什麽都没有帮我考虑……」

尽管李从嘉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是他的父皇、母后、兄弟、未婚妻都该怎麽办?

「我怎麽能只顾着自己幸福,就让身边的所有人失望?」

这提议使得李从嘉万分挣扎。

看着李从嘉踌躇的模样,赵元朗的眉眼逐渐黯淡,「对不起,是我不对,我太自私了。你不像我了无牵挂,当然无法一走了之。」

「元朗,你一向最懂得我,如今,我顾虑的事情太多了,我……我……下不了决定。」

赵元朗低下头,呢喃:「我懂,我当然懂,你从以前就是这样,什麽都下不了决定。」

「要北伐?要自守?要臣服?要出兵?没一样能自主,便让间谍称心,权臣得意。你要是能自己作主,哪会沦得亡国之名?」

「啊?」

赵元朗说得细声,李从嘉没能听见。

赵元朗没有多说,拾起衣服,简单穿戴,便匆匆起身。

「元朗,不,等等……!」

眼见赵元朗要离去,李从嘉忍不住从他背後呼唤。

赵元朗的身影消失在帘幕之後,只余身上香气弥漫房内。

嗅着这分梅花清香,令他焦急万分。

「元朗,你对我这麽好,这麽关心我……爱我……难道从今以後,我就要失去你了?」

李从嘉沮丧地自语着。

转眼间,到了成婚之日。

路上有许多民众,争相围观新娘坐的花轿,那轿一路抬进皇宫。

李从嘉虽为六子,但由於李璟所生的二子到五子皆早夭,所以李从嘉实为现存的二哥。

本日大喜,新郎是国主最宠爱的六子,证婚人非陛下莫属。

光辉灿烂的大殿四处挂彩,一旁等候的李从嘉,一身大红色,身上别着作为新郎象徵的大红花,长发绾起,肤白貌美,显得贵气而英俊。

一名公主前去开轿门,皇后亲自将打成同心结的红绳交给下轿的新娘。

李从嘉缓缓而至,牵起另一段红绳,两人共牵红线,一齐步入大殿,路上有小宫女拿着铜镜,照着新郎新娘,象徵今後幸福圆满。

龙椅正下方,新郎新娘各自站了定位。

总管喊「一拜天地」的声音才落下,两人尚未行礼,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周娥皇掀开盖头,回了头,周遭众人摇头、惊叹不已。

忽入大殿之人,大步流星,直向新娘走去。

大家见新娘的目光直落在那人身上,疑似眉目传情,新娘竟面露欣喜,忽有人叫道:「抢婚,抢婚啊!」

众人真若大梦初醒般,纷纷动作,禁卫一拥而上,层层围住新娘,不让来人有任何空隙劫走新娘。

周娥皇眼波流转,眼眶含泪,正要叫唤。

那人将食指放在唇前,摇摇头,周娥皇便没出声。

那人一身黑衣黑裤,面上戴黑色面罩,意欲不使人认出长相,意图为何,再清楚不过。

众人极力防范,然而蒙面人走近新娘以後,只淡淡道了句意义不明的「谢谢你」接着,出乎意料地,转向新郎,一口气将他打横抱起,便迅如流星地逃走了。

大家看了,一阵傻眼,李璟率先喊道:「他得不到新娘,就藉机挟持了吾儿!快,快追呀--!」

「呼……呼……」

赵元朗一边喘气,一边飞快地在屋顶上跳来跳去。

「元朗,你怎麽……!」李从嘉被赵元朗抱在怀中,一阵慌张,一往下看,都快昏倒了,只得把赵元朗抱得更紧,才不会粉身碎骨。

逃跑令赵元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看见李从嘉惊慌的神色,他还是不禁笑了出来。「别往下看,只管抱着我便是。」

随着变换屋顶,高度逐渐降低。

赵元朗纵身跳进一个巷子中。

阴暗的角落里,赵元朗把李从嘉放了下来,搀着腿软的李从嘉,脸色凝重地问:「--重光,我要问一个重要的问题。」

李从嘉望着赵元朗,笑了笑,点头。

「……你爱我吗?」赵元朗问道。

这不是李从嘉想像中的问题,但他已不需再多作思考,他看着赵元朗刚强的面容,动手拆掉身上的大红结彩,丢在地上,道:「元朗,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我已经没办法再喜欢上别人了。」

这笃定的回答,点亮赵元朗眼中的火炬。

他把李从嘉压到墙上,凑近他,顶着他的鼻尖,磨着他的脸,与他唇齿相融,热腾腾地吻了一番,烧灼着两人的心,小舌相拌间,确认了彼此的心意。

--数年後。

一座冷峻的高山上,种着一大片竹林。

在一块空旷处,矗立着一座道馆,盖得气势磅礡,好似一座小型宫殿,有个响亮的名字刻在金匾额上,挂在门口,题为「皇龙楼」。

楼主大人一身黑衣劲装,气宇非凡,身旁是一名身着黑衣,蒙着面纱的清秀男子。

两人缓缓步下楼梯,坐上堂内的宝座。

台下,数千人密密麻麻地朝两人伏首,跪拜,情景俨然媲美宫中上朝。

清秀的眉目,白皙的肌肤,即使藏在面纱後,仍能隐约看出红润的双唇,二当家面容温婉,如瀑的秀发以金花簪子绾住,气质慵懒华贵。

二当家已成为武林传奇,琴声名闻遐迩,可以治癒、定神,武林中人莫不想得手,但是,不论多少人觊觎,都没有成功。

皇龙楼主更是一代风流人物,不世英雄。

他劫富济贫,令贪官污吏倾家荡产;救济灾荒,发放粮食;惩奸除恶,令关中地区的犯罪大幅减少;帮助老弱,在各地行善,使多少破碎家庭重现生机;暗杀藩镇,除去鱼肉乡民的小霸王,使地方免去动荡;统一武林,得到盟主称号,并积极参与世事,使在野人士们得以入世,并与朝廷缔结友好关系。

此门派所发之兵,所向披靡,种种义举,让四方门派闻风而来。

如此功绩,楼主竟不居功,更为天下人所崇敬。

他主动辞去兵权与封地,只求门派安稳,继续以自身力量改造武林,影响中原,维持正义。

作为本朝的大英雄,後世史书载其功义。他不是皇帝,也不作朝臣,却有辅佐皇帝整治天下之实。

夜晚,皎洁月光洒进卧室,使得漆黑房内蓬荜生辉。

二当家在桌上点好蜡烛。

楼主朝偌大衣柜走去,打开柜门,里头尽是光彩照人的新衣。

楼主站在衣柜边,对着二当家,笑吟吟道:「重光,你看,这些都是我为你添置的新衣。」

里头各色新款式的服饰尽有,大多是李从嘉想要的男装,也有为数不少,是赵元朗私心觉得适合李从嘉的女装。

「二当家」李从嘉一挑眉,走了过去,翻着衣服,「元朗啊,陛下送礼物来,恐怕居心叵测,我劝你别收了。」

赵元朗耸肩,「若非我帮他平定十国,柴荣有这王位能坐吗?这些是他欠我的。更何况,我什麽都可以不要,但是我希望你在我身边,就跟以前在宫中过活一样好,如此一来,漂亮的衣服怎麽能少?」

这句话让李从嘉十分动心,他覆住赵元朗的手,「谢谢你,为了我,付出这麽多。」

赵元朗轻轻抵上李从嘉的眉心,握住李从嘉的手,举至胸前,贴在心口上,「我才要谢谢你,那个时候,愿意跟着我一起走。」

这件事对李从嘉而言,真是人生大事,回想起来,他却并不後悔,只打趣道:「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当王爷呢,而且有个美娇娘。」

赵元朗说:「如果不是我,你可能已经被柴荣俘虏去当亡国奴了。」

「什麽嘛?你这没良心的话是跟谁学的……」

赵元朗凉凉地回嘴道:「你那时候没有注意看吗?我闯进去的时候,周小姐立刻掀起盖头来,你看她的表情,周小姐喜欢的人,其实是我,不是你!」

李从嘉抽手,正色道:「就算没有周娥皇当老婆,我也是王爷,还可以娶很多老婆!」

「所以,你还是比较喜欢当王爷吗?」

赵元朗的问句让李从嘉舌头打结。

他道:「虽然会试想,继续当王爷,究竟是个什麽样的滋味,但是,我在宫中也已经享受很多年了,现在也还在继续享受呢。」

这句话总算让赵元朗松了一口气。「那好,我应该不用再担心,老婆到底会不会逃跑了。」

「难道不是你是我的老婆吗?」

「哪,你穿穿看。」

李从嘉的话语才落下,赵元朗正好挑了一件衣服出来,紫红纱衣,描金红裙,绣有金花,美不胜收,出自顶级宫裁之手,只有宫中的贵妃有资格穿上,偏被握在一名武林中人手中,真不知宫中嫔妃要是知道,该作何感想。

见状,李从嘉一颦眉,语气立变:「你才穿那个呢!不要欺负我在外面只能当二当家,进了房间,谁睡谁都还不一定。」

「哼,还以为我改变了你的人生,没想到你那骄傲的皇族性格,倒是一点都没变。」赵元朗哼哼一声,随即把李从嘉往床上一推,欺身压上,李从嘉闪身躲开,没让赵元朗得逞。

赵元朗道:「我是很疼老婆的人,老婆懒得脱,我就贴心地帮他脱。」话才说完,又一个扑上。

李从嘉把赵元朗推开来,赵元朗又压过来,他就用膝盖顶着他的下腹。

赵元朗往李从嘉的脸上亲了一口,笑吟吟地说:「还记得以前,你连躲都躲不了,现在却能与我过招这麽久,都变成练家子了。」

李从嘉噘着嘴,没有回话。

「你告诉我,现在的生活怎麽样?你如果说得让我满意,今晚我就放过你,你说好不好?」赵元朗假意提议道。

闻言,李从嘉沉吟了一会儿,这才道:「我觉得武林的生活,有趣,刺激,少了宫里的斗争,过得惬意多了。有你在,我过得很安心,快乐。真要作个总结,我想,就是『幸福』二字。」

赵元朗听了,点头道:「你说得对。」

「你现在总该放开我了吧?」话锋一转,李从嘉扳开赵元朗的手臂,微微发怒道:「你不要再烦我,我很累,想好好睡一觉了。」

然而,赵元朗却不放开他,用双手挡住李从嘉,不让他逃脱。

「唔……」

李从嘉闭上眼,随着赵元朗的手摸索进他的衣服里,李从嘉逐渐放松身子,面起潮红。赵元朗摸进他的亵裤,搓揉他炽热而稚嫩的部分,李从嘉便兀自分开双腿,喘着气,轻声道:「元朗,嗯--别、太急了……」

「知道了。」赵元朗笑着回答。

窗外竹影随风摇曳,珊珊可爱。自窗户渗进了沁凉夜风,温暖的红烛光随之摇动。透光的贴凤银屏上,映出两人交叠缠绵的身影。

呼气声,细声低吟与甜蜜的求饶持续发出,床板嗄吱作响。

春光美满,春夜正长,一切才刚开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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