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金谭微微蹙起眉头，但很快就舒展开来。「如果不想去我不会勉强你啊。」
没想到是得到这样的回应，叶枫不可置信的冷笑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
「什——！？」
叶枫用力的将金谭拉向自己，抬起头吻上他一直以来都想触碰的唇。
仅仅一瞬间，他同时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吐气……以及对方猛然推开自己的力气。
他必须强忍心中的疼痛才能不当场哭出来。
「别开玩笑了！」金谭怒吼，深了口呼吸。「我是不知道你跟谁、打赌了什麽，但游戏结束。我送你回家。」
打赌？原来他费尽一切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无聊的游戏？叶枫猛眨双眼，「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麽？」早就知道对方没那个心意，可是真的碰到时，心脏还是无法抑制的揪紧。「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吗？」
金谭别过脸，没想到叶枫会突然热泪盈眶。「一个我很信任的学生。」
学生？叶枫哼笑一声。「我喜欢你，金谭。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人。」
他努力那麽久，到头来却是一句「一个信任的学生。」？开玩笑的人应该是金谭吧！
「你一定是……误会了什麽。」金谭微笑，但仅仅是皮笑肉不笑。「那你能告诉我，你喜欢我什麽吗？」
「有很多啊。」叶枫也跟着笑，心痛还是快要把自己给弄到窒息快死了。「你很善解人意，懂的东西又很多，对我也不会像对其他人那样……」
金谭叹口气，沉重的呼吸让叶枫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叶枫，我知道我这麽说你一定很难接受，但我认为你只是把对我的喜欢加大而已。」
好一会儿，叶枫才找会开口的勇气。「什麽意思？」他明知故问，只是想从金谭口中说出来而已。
「意思是，你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是把你对我的长辈的那种喜欢以为是对爱人的那种喜欢。」
叶枫久久无法开口，一只手扶着额头，试图让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说了那麽多，不就是在拒绝他吗？那又何必说得那麽好听？
混蛋！
「听老师这麽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欸。」叶枫深吸口气，微笑。「抱歉，刚刚还强吻你，是我不对。」
才怪，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对金谭的感情绝对不是那样……可是他却无法反驳。
「没关系啦，你能弄明白我很高兴。」金谭说，「走吧，我带你回家。」
「谢谢。」叶枫道谢，笑容不能自己地往内缩，直到形成一道平行线。
一路上他们都不曾开口，或许是因为尴尬，或许是金谭单纯想让叶枫跟自己冷静下来，但叶枫只在乎自己此刻一点也不想靠近他半步。
说也奇怪，明明平常对这样的距离心动不已，此时却一点也没了那样的感觉。叶枫想，大概是因为知道老师的真实感觉吧，所以无论怎样都无法像平常一样。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後悔对金谭告白也不後悔强吻对方，他後悔的，是听见老师说他只把自己当学生，一个「值得信任的学生」。
原来，他并不是金谭心中最特别的那个，甚至连「特别」都沾不上边。
早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跟偶像剧那样完美了，又凭什麽自觉可怜的掉眼泪？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上的人。
一到达目的地，叶枫因为害怕被发现压抑不住的眼泪，二话不说地下了车迳自进入家门，连道别都忘记了。
他听着车子开远的声音，趁机会往楼上躲，绝对不能被发现在哭。
「你回来啦？怎麽那麽晚？」隔着门，叶枫的妈妈温柔的问道。「吃过了吗？」
叶枫吸鼻，尽可能地不发出明显的哽咽声。「我们班去唱歌，我记得我有跟你说过啊。」
「这样啊，那饿不饿？妈妈煮宵夜给你吃好不好？」
「不用，我、我想去洗澡了。明天是结业典礼，我得早点睡觉。」他撒谎，但也实在没有胃口吃下任何东西。
「好吧。」
他静静的听着母亲离开房门前的声音，确认她真的下楼後不可抑制的眼泪终於爆发出来。
直到金谭说出那句话之後，他才发觉自己比想中更喜欢金谭。
他擦着彷佛永远流不完了泪水，妄想抹去之前的种种回忆。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要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喜欢他、早知道会如此他应该在还没真的渗入之前收手。
但现在说什麽也来不及了。
被金谭知道喜欢他，不论金谭是否相信一定也会在他俩之间画下一个看不见的线条当作彼此的接触距离……他要的不是这个啊。
到底，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变化的呢？是从喜欢的那刻开始、还是在喜欢的过程中发生错误？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错喜欢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如果，不是喜欢上他……那就不会那麽心痛了。叶枫蹲下身，将自己紧环抱在一起。
★★★
告白失败後的一个礼拜，金谭都没有再试图找他说话，甚至一些原本属於他的工作金谭也都会事先找好人到他那里帮忙，他根本连一点想找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般来说，他应该要感到惊讶，甚至怀疑他为什麽要那麽做。但叶枫比谁都要打从心底的明白金谭是因为什麽而这麽做。
这很正常吧？被一个学生告白，对象还是个「值得信任」的男学生，再怎麽宽宏大量的人都会被吓到、觉得恶心。
「叶枫？」
似乎是被叫了很多次都没被理会，那人直接摇了摇叶枫。
「怎、怎麽了？」他回过神，入眼的是带着困惑的神情的言佑海。
「这个是前天的作业。」他递上一本笔记本。「我想说，你是他的小老师所以就请你帮我交给金谭，谢谢。」
「好，我等下就去。」叶枫微笑以对，心里暗自道谢言佑海给自己找了能见金谭一面的机会。
在心里默念一百次要说的内容後，叶枫紧紧抓着笔记本走出教室，朝着他就快要觉得陌生的地方前进。
「等一下见到他的时候直接说这是言佑海的，给你、等一下见到他的时候直接说这是言佑海的，给你……」他喃喃自语，心脏怦怦直跳。
终於看到老师的身影，叶枫带着激动的心情想叫住他，好不容易追上了距离，已经说到一半的话再无力气接口。
「金谭！」
陈秋仁从他身後跑过，在金谭转头之前叶枫赶紧躲到最近的厕所入口内。
「不是说了不要直接叫我本名吗？」奇怪，他刚才明明听到叶枫叫他啊……怎麽一回头却是他？「干嘛？」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不过有点不好意思……」他露出羞赧的笑容搔了搔头。「能进厕所讲吗？」
叶枫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一定要去厕所才能说？」金谭相当怀疑。
「蛤？也、也不是啦，只是……我觉得这件事只能你知道啊。」接着，什麽声音的没有。
叶枫不安的往外瞧，看见金谭背对自己，陈秋仁的唇贴着他的耳朵，讲着一些话後，金谭咯咯笑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摀住嘴比，才发现自己的泪水从眼眶中夺出。
深了口呼吸，另一股情绪油然而生，新的泪水再度流下，不管他再怎麽告诉自己不准哭都无法停止。他颤抖着身躯，闭上眼睛。
什麽时候才会停止？快点……停下来啊……
上课钟声响起，他却一点也不想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