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不如搬回宫里吧？」他轻声说着，「你的房间朕都让人维持原样，你随时都能回来与朕同住。」
一番话听在耳里，任紫冰脑海旋出方才那嫔妃说的话，情动之时，他喊的是她的名字。思及此，她奋力拨开他的手。
「你说的是甚麽话？」她瞪向他，「我既然嫁进了将军府，便是何家的媳妇，我……」
「那皇姐就与何将军解除婚约吧！皇姐的婚姻是朕赐婚的，如今朕在下旨收回也行。还是说，皇姐不愿意？」
「一国公主曾为别人怀了孕，又被退回宫里来，你不觉得这件事若传出去，有辱皇室颜面？」
「朕才不管甚麽皇室颜面！」他搂住她腰，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朕想明白了，朕只要你在朕的身边便足矣。」
「任朱原，你放开我！」
「不放。」他紧了几分力道，箍得她难受。
「我们是亲姐弟，你这是在做甚麽？你这皇帝还要不要当？」她挣扎着。
「朕手掌生杀大权，谁敢说第二句话？再说了，朕当初夺权，也是不想看你对人低声下气的，朕想要你好，一辈子只管着笑……」
一番话，她终究是听不下去。「啪」地一声，她挥掌搧落一记耳光在他脸上，迫使他松了手。
「你想要我好？我这辈子什麽时候好过了？」她冷着脸看他，「父母、孩子皆因你而死，都成了这局面，你还对我说甚麽情话？」
「皇姐……」他舒了一口气，「我是真心的。」
她本想对他生气的，但望进他那真挚灼热的目光里，任紫冰忽地有了其他想法。
「朱原，你要是真心爱我，你能不能放过我，也放过青云？」她缓下语气，「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你……」任朱原身子一僵，「好，要朕不杀将军可以，只要你回来，朕保证不伤他分毫。」
「说到底，你还是要折磨我。」
任紫冰背过身子去，泪珠静静地落下，她面无表情，任何情绪在此时都像是多余的了，她累得没力气悲伤，亦没力气为何青云终於平安的保障安下心来。
「我明白了。就这样吧。」她阖上眼，「我过几日就离开将军府。」
「你就这麽喜欢他？你这是何苦？」
「那你又是如何？爱上自己的亲姐，你又是何苦？」她淡淡地说着，「损人害己也仍要执迷不悟，爱不就是这样子的？」
话落，任紫冰拖着步伐走了，鬓上的残花落到地上，那梅花虽红，却是红得发黑，冻坏的痕迹自外缘往内走，显出残破的气息了。分明还是朵花的，但也只剩花的轮廓了。
任朱原没追上去，只是在原地看着她走。
等她的背影再也见不着了，他这才收回目光。
有个太监匆匆走近，欠了欠身，说道：「皇上，方才紫冰公主……」
「朕见过她了。待会儿，你替朕送送她。」他吩咐道，「另外，把紫冰公主的房间整理一番。」
「是。」
「还有，上次让你去处理的那个女人……她叫什麽来着？」
「是许卦姑吧？」太监答着，「皇上放心，小的已经派人让她永远噤了声。」
「如此便好。」他摆了摆手，「好了，你去忙吧！」
打发走了太监，任朱原向前走了几步，拾起那朵自她发上落下的残梅。
「朕一辈子都没悔过甚麽事，哪怕是手弑父亲与手足，我都没悔过。」他低喃着，「但让你嫁给何将军一事，朕是真的後悔了……」
花瓣在他手里碎成片片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