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殊白将甯青吾压在门板上，头抵在他肩上，一双手默默环住他的腰抱着。甯青吾猜不准对方的心思，只得任由他抱，等他说话。
在等待的静默辰光里，甯青吾抬眼看见窗外的那轮明月。
月光皎洁，一如那日。
「成殊白，月色很美。」他轻声问着，语调微微发颤，「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也是如此？」
「我记得。」他稍稍拥紧了他，「都记得。」
「你酒量那麽差，是不是又喝醉了？」
「没有。」
「你那天晚上也这麽说。」甯青吾抚着成殊白的头发，缓声言道，「成殊白，你到底在想甚麽？」
他没有答话，静默着。甯青吾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某掌门的嘴真是比蚌壳都还要难撬开。
「罢了，伸手给我看看，不是划破了吗？」
成殊白听话地伸手，甯青吾见那口子挺浅的，不自觉松了口气，从袖袋掏出膏药给他抹上。真奇怪，修行时练剑没少伤过，给别人抹药甚麽的也不是没做过，怎麽这回会那麽紧张呢？甯青吾暗想，低着头忙碌，不敢抬眼看他。
「你以前也是这样的。」
「甚麽？」
「还在武华巅的时候，我要是伤了，你调侃归调侃，最後还是会帮我处理伤口。」
「哎！再怎麽说我们俩那时毕竟住在一起……」
「那个时候，不对，也许在更早之前……我就发现自己倾心於你了。」
「啊？」甯青吾猛地抬头，恰恰对上成殊白的眼眸，「你、你……心悦我？」
成殊白脸色平静，耳根却是藏不住的红。他点了点头，道：「你离开武华巅之後，我听掌门说了，你说，在武华巅这麽多弟子里面，你特别喜欢我……」
「那、那是我说笑的……你可别当真……」
「我知道。」成殊白笑得失落，「但我还是很高兴。」
甯青吾张了张嘴想说些甚麽，却一时无话。
「我从掌门那儿听说你的事，本想随你一同离开的，但掌门说，那样便是白费了你一番苦心，我只有留在武华巅，才能报答你。」成殊白顿了顿，暗暗收回了手，「如你所愿，我成了掌门，但你不在。」
见了成殊白黯然神伤的样子，甯青吾心头忽地一疼，忍不住开口唤了他的名字：「成殊白……」
「我在。」
对方凝眸注视他，眼中盛着满满柔情，双瞳中只映着他的身影。甯青吾脑袋一热，脑中思绪尚未理清要说些甚麽，一串字句却已经先从喉头里冒了出来。
「那你想带我回武华巅，的确是想要继续那晚没成的事情，让我做掌门夫人了？」
此话一出，甯青吾简直想打死自己了，什麽事情不提，偏偏提这件往事！怎麽没记取教训呢？成殊白这人不能撩，尤其是醉酒的成殊白更是撩不得啊！
「是。」成殊白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手指柔柔地蹭着，「如果你愿意。」
「我、我……成殊白，你这是又被下药了是不是？」
「没有。」
「我瞧着你这样，总觉得你神智不清。要是真被下药了，别客气，我帮你解。」
「怎麽？又打算点我穴道了？」
「不是。」
不等成殊白反应，甯青吾眼睛一闭，揪着成殊白的衣领拉向自己，在他唇上印了个吻。甯青吾觉得自己的脸像是着了火似的，他一向没脸没皮惯了，现下却对自己待会儿打定主意要说的话感到害羞。
甯青吾把自己的脸埋在成殊白怀里，模模糊糊地说了句话，言者含糊，听者却是清晰。
「我们今晚用另外一种方式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