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母子(2)》
库洛洛皱眉，望着气若游丝的女孩。女孩一头深紫色发丝几乎被鲜血覆盖，凝固成块，她的脸上布满狰狞的伤痕，有些结疤，有些流血。
「儿子，把她抱进来。」说话时，莉莉露正从角落拿出一件破旧的草蓆子，铺於地。
「您要帮她？」库洛洛说，他没有动作。
莉莉露叹口气，说：「帮啊，怎麽不帮。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残忍的人。」
库洛洛这才沉默的抱起女孩，不算轻柔地放到蓆子上。莉莉露撕开她的衣服，刚好对上女孩睁开的翠绿色眼眸。
「你好，」莉莉露冲她一笑，是女孩从未在外人上见过的和善笑意。「放松点，我帮你擦身体。」
「我......」女孩哑着嗓子开口，「我的......」
「库洛洛，拿水给她喝。」
闻言，库洛洛照办。他知道女孩是谁，她也是住在这区的居民，挨得颇近，不过这不代表他会对女孩产生怜悯。
喉咙得到滋润，女孩顿时红了眼眶，「请帮帮我。」
「不可能。」库洛洛秒答，莉莉露谴责地瞥他一眼，对女孩摇头，说：「孩子，我们没有理由帮助你。」
「拜托您......您不是让我进来了吗？」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听说您是这一带最强的人，我别无他法......」
莉莉露打断她的话：「我会帮你简单处理伤口，可是我不能让你久留。」
女孩看着她，不停吸鼻子，哽咽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太超过，可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流星街多的是这种人。」库洛洛说。
女孩软下身子，望着生锈的天花板。
「你叫什麽名字？」莉莉露柔声问。
「莉亚......我叫莉亚。」
「真是好听的名字。」莉莉露轻轻擦拭她身上的血污，不打算过问这身伤从哪里来。
莉亚知道她不会得到帮助，她晓得替她疗伤已是最大的慈悲，她更明白，活在流星街，她只能靠自己，他们母子俩这样做是多管闲事了。
「谢谢。」莉亚小声道。
库洛洛抱着手站在一边，忽然道：「要帮你找丽莎女士来吗？」
丽莎是莉亚的母亲。
莉亚听了，脸色一僵，随後死命摇头，「不！」
丽莎是这附近的保母，有两个孩子，大女儿莉亚和小儿子杰克。流星街人还是重视孩子的，没有孩子，代表没有往後的人力，这才会有保母的出现，没夭折的婴孩可以送到保母那，照顾到有自理能力的年纪为止。
见莉莉露和库洛洛只盯着她看，没做出保证，莉亚慌了，「不要找我的母亲，求求你们......」
「你现在的伤势不允许你自己行动。」莉莉露温柔地拨开她的浏海，语气却是不容拒绝：「库洛洛，叫丽莎过来一趟。」
「不可以！」
莉亚不顾身上多处的撕裂伤，挣扎地坐起身，她红了双眼，不知是因为急促的心情或是疼痛的伤口导致。
「我能自己回去......」
库洛洛看向莉莉露，後者叹气，道：「儿子，你送她回去吧，这种伤势走到一半倒在路上我都不会意外。」
「嗯。」
这时莉亚的伤口只被布料简单包紮着，剧烈的疼痛让她快要昏厥，她几乎是靠意志力走出门。库洛洛看她一眼，伸手稳住了她摇晃的身形。
莉亚微讶地看向他，库洛洛只是道：「母亲让我送你回去，而答应的事我就会做到。」
「谢谢你。」莉亚欲言又止的看着这个漂亮的男孩，道：「我常常看见你在我们店里附近的空地锻链。」
丽莎在交易区开了间以物易物的小贩店，莉亚每天都会带弟弟一起去看店。
「嗯。」
「可以......教教我吗？怎麽锻链、怎麽变强。」
「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我也爱我的家人。」
＊
「回来啦？」听见开门声，莉莉露回头笑道。
「她没有回家，躲去店里了。」库洛洛说。
「不意外，丽莎一个这麽护子心切的女人，如果知道儿子不见了，肯定会发疯的。莉亚不想让她知道也是正常。」莉莉露叹息道。
「您知道？」
莉莉露看着儿子，他才六岁，还需要她。
库洛洛有每个流星街孩子具备的成熟稳重，他也比大部分的孩子要幸运，他的母亲一直将他纳在羽翼里，慈爱的保护。
而莉亚，她的母亲丽莎是个普通人，没办法给孩子们安全成长的环境。
莉莉露笑了笑，回答：「儿子，你知道我们八区的区主是谁吗？」
库洛洛下意识蹙眉，迟疑地说：「理查吗？」
他某次去交易区换食物时听过那边的人的讨论，记忆力超群的他还记得这个名字。
「嗯，理查有个众所皆知的癖好，就是收集漂亮的男童，让他们服侍自己。」莉莉露说得隐晦，可是不同於外头六岁孩子该有的思维，库洛洛一秒明白了。
「娈童？」库洛洛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是啊。」莉莉露说话时面无表情，库洛洛知道母亲极度讨厌这类拿小孩当作消遣工具的人。
「所以，杰克是被理查抓走的？」库洛洛说。
「对，但是儿子，这不关我们的事，告诉你也只是给你警惕。」莉莉露摸摸他柔软的头顶，心情逐渐愉悦，「只要你没事就好，其他人妈咪不管。」
「......嗯。」
「不久後你妹妹也要出生了，有没有很期待？」
库洛洛看着她鼓起的大肚子，含糊道：「说不上期待，只是想看看一个人的出生和成长。」
「反正，到时候妹妹就交给你保护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