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能听见你的人是我。」拉斐尔不明白卡洛儿这句话的意思,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相较於加百列,是少之又少。「你知道你刚刚惹上的人是谁吗?」
「注意你的用词,是他惹我,不是我招惹他。」卡洛儿调整了下耳内的极小型窃听器,可能是刚才的动作太大,有些收讯不良。「再说,刚才我教训他的时候你不讲话,那肯定不重要;现在你说这些,无非是事後诸葛,那更不重要。」
「说实在,你把裙摆撕开的举动,已经让超过半场的男人盯上你,不要你还没找到大人就先阵亡。」
「阵亡?在你看来我有这麽容易?」
「你是很悍没错,但有没有考虑过那杯白葡萄酒可能有问题?」
「什……」卡洛儿才要回嘴,注意力被突然伸出来的大手分散,还来不及看清,已经跌入大手主人的怀里。
「你看起来很特殊,不是一般的招待员吧?」男子的啤酒肚顶着卡洛儿的腰,肥大的手臂紧紧圈着她。
「放开我!」卡洛儿如坐到针椅上弹跳起来,无奈那只肥手的力气不是普通的大。转头才想再辱骂两句,看见男子真面目时不免瞠目结舌:「……你……」
不知道是教育部长还是内政大臣,忘了,总之是政府高官……
「很意外我出现在这里?放心,我跟这些人不一样。」
「我为什麽要信你?光你出现在这派对上,我就敢肯定你不是什麽好东西!」卡洛儿抓住长官宛如尚未切片的火腿般的手臂,挣脱开来。「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被你们玩弄的塑胶娃娃,最好松开你的手,否则我会让你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看看你四周,你想变成那样吗?」长官低声在她耳旁说道,卡洛儿顺着他的视线环顾四周;她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大厅中主桌的位置,後方的男男女女……男子骚扰着那些刚进门就签了5页不平等合约的女招待员,有的女孩哭泣着、有的则是为了攀上枝头忍耐着,两、三个男人侵犯一位女性……
有些似乎乐在其中的女孩,蹬着主办单位发的黑色性感高跟鞋,踩在桌上大跳艳舞,取悦着眼睛盯着双乳和下体看的渣男。
这些渣男,全是英国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是先进国家会出现的场景?
「乖乖坐着,其他人会觉得你已被我盯上,便不会来侵犯你。」长官伸手又是一拉,卡洛儿这次稳住了脚步,没被他得逞。
「既然如此,长官应该要开放你的大腿给每位女孩坐坐才是,为什麽独厚我?」
「我一开始不是说了,你看起来很特殊,应该不是一般的招待员。」语毕,长官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虽然是微笑,但眼神却是犀利的,有种猎物不上勾那就来硬的错觉。
「既然长官这麽仁心宅厚,就去拯救其他女孩,我不需要。」不想再看到那异样的眼神,卡洛儿转身就走。
「你太清醒跟我说这些话,再加上你短时间内收拾了两个大男人,我怎麽能让你这样的危险人物在会场里流窜?」见卡洛儿不如其他已沉迷的女孩容易得手,长官肥壮如火腿的手臂再次横过卡洛儿的腰,用力扯了回来,卡洛儿脚步不稳以致视线紊乱时,只感觉到手肘内侧一股刺痛,根本来不及看清是什麽。
「雪莉!」
与此同时,会场中距离主桌最近的玻璃窗呈蜘蛛网状,由中间的小洞向四角裂开,织纹繁复的地毯上留下2、3块细小的碎玻璃;这意外的声音却没有被会场中的任何人发现,只有卡洛儿注意到了。
「拉斐尔……」
「留下他手中的针筒,在不清楚他给你施打了什麽东西之前,想办法绑住你的手臂阻止血液循环。」
「你狙击他?」
「神经毒素,万一他死了医生验屍结果只会是因为饮酒过量而暴毙,你不用担心。」拉斐尔知道她的顾忌,冷着声音简短解释。「比起他,你最好担心自己。」
卡洛儿看着自己渗着细小血珠伤口,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血管浮了起来,而且呈现令人不安的颜色。
「他给我打了什麽东西?针筒里的东西无色,也没有什麽味道,可是我的血管变色了!」卡洛儿迅速将手臂紧紧绑死,若因血液不流通而组织坏死那就算了。
靠,她如果因此染上爱滋或肝炎,她一定要杀光这帮禽兽!
「会在这种淫乱场合出现的,摇头丸、FM2、GHB、大麻或冰毒等,使你们中枢神经及交感神经起兴奋作用,产生幻觉和兴奋感,交欢起来更加欢愉但事後可以什麽都不记得;当然,还要考虑之前你们喝下的那杯白葡萄酒里面参了什麽。」
「我要杀了黑帝……」
「你的副作用开始出现了。」拉斐尔一怔。
「少废话!他人到底在哪里?」卡洛儿垂着被扎针的右手不使力,左手紧紧握着从那混帐手上夺来的针筒,开始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该死的,如果她真的在这里倒下了,沉迷在男女情慾中的所有人,就算被发现也是被捡屍性侵,绝不可能好心救她……
卡洛儿撑着桌沿,撇见她的右手,她开始产生幻觉了吗?那诡异的颜色正慢慢在她皮下渲染,跟玻璃窗上的蜘蛛网纹好像……
下一个瞬间,她的视线从一片紫红转为全黑。
会场一片喧闹──发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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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的笑声如鬼魅般环绕耳周。
鼻息间除了清香好闻的雨後青草香之外,还有透过极昂贵土耳其进口手工雕刻海泡石菸斗沁出的烟味,菸丝基调是OriginalChoice,主角是whisky风味的菸丝,有着成熟的酒桶香味,浓厚且带些许呛辣。
菸斗必须像铁匠用的风箱,气流一进一出才能保持它燃烧的状态,太慢会灭、太快会烧焦,需要一定的技术将呼吸节奏控制好,才能飘散出如此迷人的香气。
可见,烟斗的主人是心平气和、甚至是带着愉悦的心情。
主人不说话,只是笑着,身旁的随侍,一个恭谨地站在主人所坐的单人黑色沙发後,另一个像个孩子,双腿悬空坐在包厢华丽的漆金木栏杆上,俯瞰底下精彩的演出。
来者不拒,去者不追──好久没听见的一段话。
我来了,你又在哪──我在一个你目前看不到的地方,但我却清楚可见你。
「大人,差不多了。底下这帮人不是沉迷於性爱,就是拜倒在毒品淫威下,已经没有什麽抵抗能力。」坐在栏杆上的随侍说道。
「还没。」主人手中雕刻成由龙爪捧着的斗钵冒出一缕缕白烟,转瞬融进那紫红色的世界里。
「大人,冥后被内政大臣扎了一针。」站在主人身後的随侍,语气稍稍凝重道。
「我听到了,她说要杀了我。」大人依旧笑着,宛如上帝俯瞰着底下的一切。良久,才又开口道:「行了,去吧!」
语毕,室内立即阒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