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会这样……
「那…我换个说法，我们老师有话对你说。」
隐隐约约的可以闻到不同於这里的臭味，从她身上飘出来，但是我强迫自己忽略那一点。
「为什麽不去学校？」
「那关你屁事啊！」
「这礼拜在旷课的话，你就要被退学……」
「喔是喔～然後呢？你要用拖的把我拖去学校吗？还是要跪下来求我呢？」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打断了我的话。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你到底还有什麽脸叫我回去……？」
她的这句话深深地插进我的心里，有如细针，却像千刀万剐般疼痛。
「而且还把一切都忘了……」
并不是忘掉所有一切，他和她还有韩乔莉的事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里，在也无法实现的承诺，憎恨後的无力，我都没有忘记，但是重点是在那之後……
从医院出来後的记忆变得断断续续，有如跳过几格片段，不完整的电影，唯一记得的就只有韩乔莉在医院外的桥边凄惨悲咽的叫声。
「创伤後压力症候群造成的部分记忆丧失」当时治疗我的医生是这麽说的，为何会再次进入医院，为什麽韩乔莉会叫的如此伤心欲绝，以及……
为什麽见到她会有如此的愧疚感，这些我都还无法回想起来。
唯一确定的是我一定做错什麽了。
结果我还在逃避呢…
既然这样的话…
「我不会那麽做的。」
「蛤？」
「我不会强迫你回学校读书的。」
「你在说什麽……」
韩乔莉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彷佛对我的说辞非常意外。
「你说的没错…我并没有那资格干涉你的决定，那是你的人生。」
反正都是徒劳无功，那就乾脆不要再做不必要的努力。
「如果你不想回去，我也不会强求。」
以为依自己的意识就可以改变别人的想法，那是一种狂妄自大。
「不想再见到我的话，那我们就此别过。」
相见会让人痛苦的话，那就此生都不要有所往来。
我是从何时学会说这些话的呢？
「不要…」
「嗯？」
因为防火巷里没有路灯，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韩乔莉似乎在嘀咕着什麽。
「晴叶…你变了。」
她颤抖的声音深深地刺进我的耳朵，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百感交集。
有如寒冷的风，吹进心里被掏空的地方，痛苦却无助。
如被缝合已经结痂的伤口，又再次渗出血来。
啊…是啊，跟那时候比，我变了呢。
「人总是会随着时间而成长，失去的东西会成为经验，东西越多，思考的也会越多。」
「……你到底想说什麽？」
「以前的我啊，只会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到了现在才知道，尽管手在伸的怎麽长，世上还是有拥有无法碰触到的存在，所以我学会了回避与漠视……」
不…并不是，我是知道的，这只是要掩饰自己的过去的藉口而已。
「这也是一种成长吧？」
如果人一定要在失败和痛苦中学习，才会成长的话，那我还宁愿选择永远都当个小孩。
小孩可以任性，但大人不行。
想的太多，反而却不知道如何前进，害怕失去，才一直忌讳让自己拥有。
「你到底要逃避到什麽时候？」
韩乔莉还是跟以前一样，很快的就在冗长的言语之中，找到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好害怕啊，害怕会在失去失去什麽东西，如同陷入泥泞之中，无法自拔。
而这股泥泞，也快要吞噬了我的全部，将我包覆在黑暗之中，在那之後我并不知道我会做出什麽事来。
没有人会对逃避的我伸出援手，我也不抱任何希望。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可能的话，在我前方如果有人向我走了过来……
「救救我吧…」
我会在溺毙之前，做出我一生仅有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