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断的找寻之下,发现那间疑似浴室的房间灯是亮的,在确认门是锁的之後,他便像在一楼时一样用脚踹了门板,看见卷缩在地板上的俞宸光。
着急的季宇谦见她没做什麽傻事,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蹲下身拍着她的背说:「宸曦别哭了,我和宸光都在这里,没事的。」
俞宸曦见到季宇谦後立刻上前抱紧了他,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不断的从眼睛里流出,嘴里也一直喊着阿谦,深怕季宇谦离开她似的。
「好了,再哭的话我就不带你出去玩了喔!」季宇谦摸摸她的头,像在哄哭闹的小孩一般。
一听到季宇谦的安慰,俞宸曦彷佛真的怕他不带她出门玩,立即停止了哭泣,但是眼里的泪水却还是一直一直往下掉,怎麽样也停止不了。
她是与俞宸光共享一个身体的另一个人,俞宸曦。
季宇谦替她抹去眼泪,并将她横抱起来往客厅走去。
他在客厅到处翻找着药箱,不管是柜子里或是抽屉里始终见不找药箱的身影。
不久後,就在电视柜底下发现那盒药箱,她是不是为了不吃药才把它藏起来?
季宇谦从里面拿出一罐白色的药物,再到厨房倒了杯水,将两颗药丸和水递给俞宸曦。
「我不想吃。」卷缩在沙发上的俞宸曦将头埋在双臂间,拒绝接下季宇谦递给她的东西,「每次吃完药之後,我就觉得好像忘记爸爸了。」季宇谦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过去接受了太多的痛苦,曾经唯一信任的人却不顾她的意愿抛弃了她,让她更没有安全感。
过了好久,才有眼前的季宇谦出现,愿意给她许多像家人般的温暖。
季宇谦想要用尽全力抱紧她,这样她就不会再想起以前的回忆,心里只剩下拥抱她的自己。
他每一次都想这样做,但是每一次都被自己阻止,俞宸曦并不属於他,他们的关系仅次於恋人,但是终究只是好朋友这个暧昧的阶段。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後,季宇谦走到俞宸曦面前,温柔的揉着她的头发:「不吃药会见不到爸爸的喔!宸曦想去找爸爸对不对!」
「想!」女孩一听见「爸爸」两个字,就像小孩子发现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样,立刻兴奋了起来。
季宇谦把桌上的药和水递给俞宸曦,只要想到父亲,她便快速的把药吃了下去,连水都喝得急,但因为喝水喝得太快,导致她一直咳嗽,季宇谦拍拍她的背:「喝慢点,水不会跑走的啦!」看着俞宸光着急的样子,季宇谦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原来十二岁前的她是这麽的可爱。
俞宸曦才不在乎水会不会消失,她只在乎父亲会不会再次丢下她,「水不会跑走,但是爸爸会离开。」
水总是往低处流动,这是不变的定律,而人们可以在下游等待。
人总是不固定的离开或是出现,一直以来都无法预测自己所在乎的那个人是否等等又会离去。
是不是必须抓紧他,这样是不是就能不分离。
但谁都不知道,不知道这个世界怎麽运转,不知道他人的内心里真正的想法,不知道该如何留住一个已经离开的人。
有句话说,强摘的果实不会甜,强求的一切不会圆,难道紧紧抓住他不放的自己能让他感到快乐吗?
每个人都有苦衷,都有逼不得已。
俞宸曦之所以愿意等待父亲,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她相信父亲给她的承诺。
看着已经在沙发上睡的不醒人事的俞宸曦,季宇谦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眼泪的痕迹还附在她好看的脸庞上。
他把俞宸曦抱回床上,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季宇谦常常在想,那个时候俞宸光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或许不只是想要挑衅,而且在告诉他,自己需要一个陪伴,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想到这里,他便不禁莞尔,原来在她心里,季宇谦这个人是值得信赖的。
◇
只要每一次俞宸光提到「宸曦」这个名字,季宇谦就会非常紧张。
简单来说,俞宸曦是一个会让俞宸光陷入恐惧的名字,又或是俞宸曦的出现,俞宸光的眼睛就会开始不断的流泪,讲话和行为就会像个小孩子般,必须靠药物才能让她镇定下来。
说来也奇怪,只要她在俞宸曦出现时睡着,醒来後就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是她忘记了,亦或是不愿意说,季宇谦则是从来都不清楚。
只是事情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加上发生後的几年,她已经不常作那个梦了,也很少再想起那个人了。
谁都没办法控制今天想作什麽梦,或是今天不想梦到什麽。
经过专家研究,可以得知我们所作到的梦大多是反的,但是也有人说或许是自己心里的想法,也可能是近期对人具有强烈印象的事,还有未来的预测。
这是不是代表那个人还会出现在俞宸光的面前,让她再痛苦一次。
不准。
任何人都不准再让她流泪,她的泪水是季宇谦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真的是疯了。」季宇谦坐在地板上,背靠在床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麽保护她,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他看着床上睡熟的俞宸曦,拨开她因为翻身而弄乱的棕色头发,过了好久才对着躺在床上的她说:「跟你两情相悦应该不错吧!」
就算没有回应,他也还是扬起了笑容。
一直陪伴在俞宸光和俞宸曦的身边只有季宇谦这个男人,照理来说对他有好感应该算是必须的。
但,季宇谦从没想过俞宸光会一声不吭的走向那个男人,甚至连让他喘口气面对未来的时间也没有。
现在的他,只是默默的在床边,握住她的手,阖上双眼缓缓地睡去。
◇
或许是药效发作,俞宸光睡到下午三点才醒来,望着挂在墙上的时钟,六个小时的时间,她什麽都记得,但是对他人总是只字不提。
「该死,最近她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俞宸光拿起笔电和笔袋往二楼的图书馆走去,一早就这麽乱,要是她持续出现,那俞宸光岂不是就得住精神病院了。
她在法律学的书柜旁来回走动,拿了一本又一本的法律书籍,回到座位上安静的埋头读了起来。
再两个月的转学考,她必须努力,两年下来可不是白读的,这次的目标只有T大,没有其它选择。
她可不想再犯同样的错,只有在最好的学校毕业,才能够成为最好的法官。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人坐吗?」一个温柔的女声传进她耳里,但俞宸光并不理会,她刚来的时候四周都有人在阅读,不可能是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