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斌王府。
本来我以为我一定是被带到本府中了,结果鳗令人意外的。
有别於煜王府充满了洋槐香,这儿是充满风信子的王府。
宇文楷曾经说过宇文家族是风雅名族鲜卑的後代,这点从种花上看来讲所言不假,没有点情调的人应该是不会想种花的。
更何况,我觉得他们都有选择自己相衬的花的意思。
风信子的花语是,悲哀或者永远怀念。
我不懂这花对宇文丞来说背後的意义,但我以为他会选择更孤傲的花。
与他漫步在这花园中,他一句话也未说,沉默垄罩着。
这样挺让人尴尬的。
「对……对了!我方才怎麽啦?」
硬是挤出一句话与他对谈。
宇文丞停下看了我一眼,就移开视线,缓缓地道「昏了。」接着便继续前进。
我小跑步追了上去,才勉强是跟在他旁边。
「那……那有引起什麽骚动麽?」
他停下脚步,走上花园正中间凉亭的台阶。
接着他在凉亭内坐了下来,我跟上前,坐到他身旁。
「司马大人着急得很。」
「咦?真……真的吗?那可怎麽办?」
宇文丞的嘴巴依旧抿成一直线,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真的不大会与他相处。
「本王想知晓,你是谁。」
他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我麽?不是给王爷介绍过了麽?」
「不。」他轻摇头,道「本王替你查,见你也不知晓的样子。」
我垂下眼帘,他说中了。
是啊,自从来到这儿之後,我对於自己的存在越来越感到困惑。
不,应该说是对於自己到底是谁,提出了疑问。
为什麽司马家的卷轴内,找寻七年的孙女竟然跟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她为何与我有相同的容貌?
司马兰、可单氏、健儿、秋棠以及婼儿,似乎关联性不是那麽简单的。
还有那个偶尔会在耳畔响起的温柔声音,到底是谁?
为什麽她知道我的名字且警告司马雄泰在骗我呢?
腰上那个胎记,到底藏了什麽样我不知道的事情?
在我陷入沉思之际,突然感到腰上一凉。
他他他他……他在干麻?
宇文丞那家伙把我的衣服掀起来做什麽啊!
还用手抚摸着那朵秋海棠,这人到底有什麽毛病啊?
「好美……。」
宇文丞的语调中充满了性感和情慾,令我不自觉的麻木了身子。
他那眼神中充满忧郁的神情,此刻掺杂了浓厚的慾望。
我不禁想逃开,但他那眼神锁住了我的行动,扶在腰上的手也用了些力道。
「你……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的脸不自觉的红了,发出来的声音连我自己都有些吓到。
怎麽会喘成这样呢!
他单脚跪在地板上,缓缓地伸出舌头,轻轻舔舐过我那胎记。
哇啊!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麻!
他的手指游移在秋海棠以及我的腰际之间,令我伸出双手摀住自己的嘴巴。
我现在放手一定会出声,绝对不能放手。
「靖能……煜王那家伙……不会对你做这等事对麽?咱们俩人如此相像,你不
如就投靠本王,就别去找那窝囊了。」
这一瞬间,我原本混乱的脑袋清醒了。
宇文丞从头到尾都想毁了宇文朔的一切,虽然我不知道为什麽。
他认为我跟宇文朔要好,所以只要把我夺过去,就能把他踩在脚底,再次的。
我将他用力地推开,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後,就跑走了。
不知道我要跑去哪,但我此刻就是想离开他身边。
忘不了。
宇文丞方才那轻蔑的笑,不只伤害的我,也瞧不起了宇文朔。
我在宇文丞眼中是如此轻浮的女人吗?
思及此,我的眼泪泫然而下。
我摀着嘴,蹲在花园的某处哭着,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发现。
「二弟可真过分啊,怎麽能这样伤小娘子的心呢?」
懒懒的声调中听得出隐藏的怒气,我抬头,宇文楷在我身旁站着。
宇文楷朝我勾起一抹笑,并在我身旁蹲了下来,这距离未令人感到不适。
「小娘子,仲辅易受伤,他会伤别人来保护自己,所以本王劝你别与二弟走太近才是。」
宇文楷拿出那惯用的纸扇,敲了我的头,微笑。
此时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栗。
「哎呀哎呀,小娘子你可要感谢本王的修养,不然本王就上前去揍仲辅一拳了呢
,你也不想瞧见那场面,对麽?」
那抹笑容少了几分寒冷,多了几分警告。
我点头,他从衣袖中抽出了手帕递过来。
「可惜了那张脸,擦擦吧。」
接过手帕,用它止住我流不停的泪珠。
手帕上有淡淡的月桂香,比起风信子,这味道此时更令我安心。
「仲辅不坏,只是不知晓如何去爱人,也不够坦率。」
宇文朔顿了顿,轻唤了我声小娘子,我抬头看他。
「若没那决心,别轻易靠近仲辅,他比任何人……都还要脆弱。」
宇文楷那美丽的丹凤眼上蒙上的一层自责。
他或许,有什麽对不起宇文丞吧。
我拿着手帕,轻轻将脸上的泪珠擦乾,接着朝宇文楷露出一抹微笑。
「兰儿好多了,多谢王爷。」
「称本王文德便行。」宇文楷起身,朝我伸出手。
我将手覆在他的手上,他的手也是细细白白的,但有一处似乎有厚茧。
「本王明早儿要去云醉阁晃晃,兰儿要与本王去麽,那儿的姑娘虽没你这般好看
,但也算上品,要不去那儿,看看能不能交上朋友?」
我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去那儿我是找罪受还是找朋友?
宇文楷顶着全世界女人都爱的脸孔和甜到不行的嘴巴去青楼自然是惹人喜爱,
但身旁跟着的女子想当然儿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青楼这文化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呢……
「文德,那就麻烦你带兰儿见见世面了。」
###
云醉阁内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正如文德所说,这儿的姑娘的确都长得挺漂亮的。
也都打扮的华丽惹眼,这来几次似乎真会陷下去。
也不怪文德成天往这儿跑了,果真是云醉阁,这名取的真符实。
出这儿的人,都彷佛醉倒在云般上的那样快乐,暂时忘却所有俗事烦恼。
「所以呢……阿朔,你为啥要跟着兰儿来这儿?你不是讨厌这儿麽?」
我撑着头,望向坐在我右边的宇文朔。
我昨日回到南王府休息,因为我不想再进去斌王府,而宇文朔也还在睡,我总不
能把他摇醒,然後请他带我去煜王府。
所以我就跟着文德回了南王府。
怎知我休息不到一个时辰,宇文朔那家伙就慌慌张张地冲进南王府。
还一脸我被文德侵犯的脸,文德直呼自己好受伤。
後来与他说我要随文德来云醉阁瞧瞧,就成了现在这个情况了。
「兰儿……我也不爱来这儿啊……怕是你遇上什麽危险。」
「罢了罢了,靖能,你对小娘子护过头了。」
文德有些慵懒的说着,他已经不知道几杯黄汤下肚了,但那抹懒洋洋的样子看起来根本没什麽醉意。
不,应该是说,他原本看上去就一直是醉醺醺的模样。
「再说了,真有危险,本王还会不顾小娘子不成?」
宇文朔把头撇过去,闷闷的饮着酒。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所以我赶紧拿了酒瓶凑过去。
「阿朔,别闷了,兰儿给你倒酒,嗯?」
宇文朔温柔地朝我笑了笑,轻轻将酒杯递了过来。
「哎呀!这不是南王殿下与煜王殿下麽?」
一道听起来有年纪的女声从咱们三人後头传出,咱们三人立即回头查看。
一位穿着华丽,感觉大约四、五十岁的女人朝我们走来。
她大概……是这所青楼的老鸨吧。
「煜王殿下平时不怎麽恭候咱们云醉阁,今个儿怎麽有兴致来此呢?」
我瞄了一眼阿朔,他一脸我也不愿意的散发着诡异的气场。
「姑娘们都许久未见到您了,都兴奋着呢,要不嬷嬷给您介绍介绍?」
我又瞄了左边的文德,发现他一点都没有想帮宇文朔解围的样子。
一脸开心又淫荡的一下递杯子劝酒,一下子又偷摸人家,笑得很猥琐。
虽然这样讲一个王爷不好,但就是很猥琐。
「多谢嬷嬷厚爱,孤今日来此,没那兴致,只是陪兄长大人来喝喝酒。」
阿朔随即摆出王爷架式,在他身旁的我都感觉不大真实了。
「咱们云醉阁近日进了西域的琴,姑娘们都想听听王爷的琴艺呢。」
「琴的话,兄长大人比孤更熟呢,要不王嬷嬷找兄长大人弹个几曲?」
这时文德似乎是闹腾够了,往我们这边凑了过来。
他方才不是喝了许多酒吗?怎麽身上那柔和的月桂香依旧如此浓厚。
「本王较熟的是笛,三弟不是熟琴麽?弹个几曲给兄长大人乐乐啊!」
「你们说是麽?」
文德可能正喝到性子上,举起酒杯问起全青楼的人。
青楼的女子也附和着他,这不是让宇文朔根本没台阶下吗?
我歪着头,看向他。
「阿朔,你会弹琴啊?」
宇文朔看了我一眼,轻轻点点头,但似乎有些无奈。
我微微笑道「那,阿朔弹给兰儿听,好麽?」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接着露出温柔的笑容。
「孤弹个几曲,嬷嬷能替孤取那琴来麽?」
见宇文朔终於答应,那位老鸨赶紧抓了正在送酒的女子,叫她去取古琴。
女子慌慌张张的取来了琴,将其放置於阁中小小的高阶上的案上。
铺好了坐垫後,便恭恭敬敬的从高阶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