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一开始,校长便上台开始说话,一说就是三十分钟过去,内容就如同往年小学或中学的校长在学生毕业时发表的那样,毫无新意并且乏味,却也没有人嫌弃或不耐,个个都聚精会神地用心聆听。
礼堂内许多毕业生都在小声啜泣,高尾看着身旁的一群同窗,也觉得舍不得,心头闷闷的,却是怎麽样都哭不出来。
典礼结束後,高尾及绿间先向班导师致个谢意便去体育馆找了篮球部的教练,献上花束後又说了许多话,还答应之後一定抽空回来打篮球。
绿间本来打算就这麽回去了,高尾却不愿意,硬是要把绿间拉去音乐教室,说最後想再听他弹弹琴。
绿间开始是拒绝的,高尾却不知为何执意要他过去,於是前者就被後者半推半哄地拉去音乐教室了。
「反正没人,你就弹一下嘛——」
「真烦啊高尾,为什麽我非要在这里弹琴不可。」虽是这麽说,绿间还是在钢琴前坐了下来。
「三年好队友的一点请求啦,小真你就当作是稍微满足一下我吧。」高尾捧着脸笑着,「快点嘛,我们都要毕业了耶。」
「我们已经毕业了。」绿间轻哼一声纠正他,又道:「烦死人了,真拿你没办法。」
呼出一口气,绿间纤长好看的手指覆上琴键半刻,弹起了琴。
高尾很是高兴,眼睛笑得都眯成了月牙,就连本来盘算着按下手机录音的手指都忘了按下。
三年前,他们还是高一生的时候,绿间因为幸运物是钢琴,便带着一个妹妹幼年玩的粉色玩具钢琴到学校,却觉得人事还尽不够,於是跟高尾在打扫後偷偷地进来这间音乐教室弹了一会琴。
——啊,对了小真,古典音乐也可以,你有没有最近记住的曲子?
那时高尾这麽问,绿间便弹了他总是在自己耳边唱着、推荐着的歌。
而绿间此刻弹的还是那一首。
高尾莫名感觉一股幸福感满溢在胸口,那人竟然就这样把这首曲子记了三年,他突然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不是好像,他想,他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绿间悠扬的琴声充斥着整间教室,而高尾靠在钢琴边,手插在长裤口袋里,温柔的目光始终驻留在绿间身上。
高尾方才在礼堂内心头闷闷的感觉一瞬之间便都消散了,却感觉眼眶发酸。
感觉到水气氤氲了眼眶,眼前人的模样逐渐变得模糊,他用力眨了眨眼。
窗外的樱花花瓣飘了进来,落在绿间翡翠色的发上,一曲终了。
绿间抬头看向高尾,却不禁怔住,「……你、你哭什麽啊。」
高尾一边笑着,一边提起手用力擦去愈发止不住的眼泪,最後乾脆不擦了,猛地就抱住了绿间。
「……对不起啊,但是我果然好喜欢你。」高尾在他耳畔旁喃得很轻很轻,「对不起啊,小真。」
高尾揽着绿间的手愈发地收紧,即使双方都有些难受了他也没减轻丝毫力道。
对不起呀,他想。
这些年来一直以朋友的名义待在你身边喜欢你,对不起呀,可是我也不知道啊,不知道我怎麽就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