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宇—想守护她的一切。
所以我们相知相惜,相遇然後相爱最後相信。
—基因决定我爱你。
才6岁的我,在车上玩着机器人大战怪物的游戏,突然电话就响了起来,我看到妈妈一手握方向盘,一手赶紧接起,脸色却渐渐变的惨白。
我头移到正在开车的妈妈身边,「妈妈,怎麽了啊?」
「浩宇,我们……要去医院一趟了。」
我当然不知道为什麽,只是点了点头。
「为什麽啊?」
从後座看到前面的镜子里,妈妈咬着下唇,泪水在眼里快要溢出。
我好像感受到了不详的预感,听到妈妈说的话时,对我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
「程薇……跟辰瑷出车祸被送到医院了。」
程薇,是我多麽喜欢的妹妹,从小都呵护着她,只要看到她的笑容,总觉得很幸福。
而辰瑷,她是我们从小的青梅竹马,整天玩在一起。
但对我来说,程薇更重要,她可是我的妹妹啊!
到了医院里,妈妈牵着我的小手跑到了手术室,看到手术中的灯还是红的,妈妈握着我的手瑟瑟发抖,带着我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妈妈,程薇呢?程薇呢?」
她摸了摸我的头,「程薇还在手术室里,等一下就会出来了。」
接着我看到妈妈两手合掌,叩在额头处,身体一抽一抽。
过了几分钟,辰瑷的妈妈也来了,但她却没有像妈妈一样难过。
她蹲在我妈妈面前,「希晴,能跟你谈谈吗?」
妈妈不稳的站起身,点了头後双眼无神的跟着阿姨走。
我因为好奇,小脚偷偷踩着地板跟了过去。
「希晴,对不起,是我家辰瑷没顾好程薇。」阿姨低下了头。
「还有,辰瑷其实只有昏倒而已,现在在普通病房内休息。」
听到这,我看到妈妈眼睛睁大,艰涩的说道,「所以只有我家程薇被车撞?」
阿姨悲痛的点了点头,向前抱住了我妈妈。
「希晴,对不起,对不起……」
「那……辰瑷现在在哪里?」
「203病房,目前还没醒来。」阿姨的声音也颤抖着。
「她会醒来的……毓庭,别担心。」我妈妈拍了拍她的背。
所以当时情况到底是怎样?
程薇会不会出什麽事?
想到这,我从墙壁後面冲到阿姨前面,「程薇到底怎麽被撞的!」
「浩宇,你怎麽跟……」
我大吼一声,阻止了妈妈说话,我瞪着阿姨,希望她能告诉我事实。
她蹲了下来,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浩宇,是阿姨对不起你,车子冲出来时,辰瑷没有来的及抓住她,程薇就直直被撞上了。」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白色地板。
却也是这麽刚好,手术中的灯暗下,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薇的家属在哪里?」医生将口罩摘下,旁边跟着两个护士。
妈妈赶紧快步走了过去,站在医生面前。
「因为伤患脑部受到严重撞击,送医後已经失血过多,已无生命迹象,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伤患却回天乏术,请家属节哀。」
这段话在年幼的我脑中碰的一声炸开了,什麽叫无生命迹象,什麽叫回天乏术,我一概都不想知道。
我只想知道,我的妹妹在哪里?她在哪里!
一旁的妈妈已经哭的妆都花了,护士拍了拍妈妈的肩膀,没有说什麽,只是给予安慰。
我却没有想哭的感觉,我才不相信那医生讲的话呢,我妹妹她、她一定还活着……
只是当病床推出来,上面躺着程薇,没有血色的程薇,他们用白布盖上她的脸,我才惊觉,我的妹妹彻底离开我了……
强烈的悲痛朝我直直袭来,「呜……呜……」
为什麽是程薇!
老天爷为什麽这麽惨忍!
我好想大叫,大喊,喉咙却乾涩的说不出话来。
我看到阿姨也在微微啜泣,却有个护士走了过来,「林小姐,病人已经醒来了。」
阿姨还是继续哭着,只不过还是缓缓跟着护士走,搭上了电梯。
我揉着红肿的眼睛,跟了上去,怎麽会我妹妹死了,她却还活着?
顿时,我真的好恨她,恨之入骨的地步。
为什麽死的不是你!
直到警察找到撞程薇的驾驶时,我对她的恨已经消失。
原来,原来不是她害的,原来是我那该死的爸爸,酒驾撞死了他的亲生女儿。
我对辰瑷感到非常抱歉,每年都写了卡片给她,却一次也没收到回信。
我甚至怀疑她们搬家了,不然怎麽会过了这麽久,一直都没遇见她。
只不过我错了,她一直都住在我家对面,只是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直到简廷杰带着她来找我时,那熟悉的眼眸,脸庞,都只让我想到一个人。
但在我还没来的及反应时,她就抱着头痛苦的蹲了下来,我跟简廷杰赶紧送她去保健室。
她是谁?
她的脸一直跟小时候的那个人重叠。
直到最後我还是没有问出口。
比赛那天,我原本真的真的很生气,为什麽我平白无故就要被迫退出比赛,却在知道那个女生就是魏辰瑷时,心疼跟悲痛不断涌了上来。
她这几年过的好吗?
她为什麽不认识我了?
魏辰瑷好像对我跟程薇都没印象,我後来才知道,这是大脑保护自己的方式,藉由遗忘来告诉自己,根本没有那些可怕的事。
想到自己写的那些卡片,我突然充满罪恶感,是我害的吗,是我害她变成这样的吗?
我离开了比赛,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躺在沙发上,脑中却始终都是这件事。
「浩宇,你怎麽在这,你不是要比赛吗?」妈放下拖把,疑惑的朝我走过来。
我突然坐了起来,吓了她一跳,「妈,你还记得魏辰瑷吗?」
她似乎愣了下,「怎麽突然问起这个?」
当下,我总觉得妈知道很多事,却没有告诉我。
「我遇见她了。」想到那些卡片,我浓浓的罪恶感又扑了上来,「我好後悔把我写的卡片送了出去。」
我们之间沉默了几秒,我才听到妈缓缓的开了口,「其实,你的卡片一张都没送出去。」
我抬头,有些不解,「一直以来,都是我跟辰瑷妈妈隐瞒你们俩的,因为辰瑷当时受到太大冲击,失去了有关你们的记忆,当时毓庭就在想,别让你们再见面了,她怕辰瑷没办法再接受一样的冲击,所以,我们一直在阻挡你们两个见面,不管是出门时间,还是放学,这几年,我们也两家尽量不互动,甚至让你以为她们搬走了。」
「你的卡片在你每一次送过去时,我都会偷偷在你放了之後拿回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辰瑷,希望你能体谅我们的想法。」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我有点无法负荷,「嗯。」
「前几天,毓庭来找过我,她说辰瑷提到了你的名字,我们就在讨论,你们似乎是遇见了,是不是时候告诉辰瑷这些事了。」
「我们讨论完後,就是今天,毓庭会跟辰瑷讲你们的事,明天到学校後,希望你好好处理,别伤害到她了,好吗?」
真相,原来是这样,心里的悲伤却无法忽视。
「程浩宇,你在想什麽,想的这麽认真?」辰瑷戳了我的脸颊一下,眼睛眯了起来。
「没什麽,往事。」
「你要是敢想什麽其它女人,你就完了!」
「才不会。」我环住她,头埋在她的肩窝。
这样就够了。
我们能相遇,相爱,就已经很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