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佞臣 — 十三、陛下,君無戲言

正文 佞臣 — 十三、陛下,君無戲言

小福子为他系好腰带,而後扣上腰封调正衣领,该是喜悦的时刻,两人却都是静默无语,一旁的宫人也只得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柳清韵被小福子扶着坐下,梳妆台上的铜镜映出他的面容,小福子掬起他的发,弓着腰,轻道:「主子可得开心一些。」

听见这句话,柳清韵弯了弯眸,笑道:「就你爱多想。」

小福子嘿嘿一笑道:「主子的礼冠要先戴上吗?」

柳清韵摇了摇头,见状,小福子伸手替他绾发,做了一个最简单的样式,将白玉簪插上。

乌黑长发被束的一丝不苟,露出光洁的後颈。这模样倒是多了几分英气,柳清韵不住看着镜子陷入恍然。

若是当年,他未曾选择选择萧准,如今会是什麽样的光景呢?

或许萧准依然成了皇上;或许自己仍蜗居一隅。

又或许,他突然又怀念起这朝廷的暗潮汹涌,想试试科举,忽然想走仕途以缅怀曾经的日子。最後在大殿上以贡士的身分遇见了萧准。

然後呢?

柳清韵阖上双眼,一时也摸不准自己究竟为何突然想到这些。虽说这「缘」字是冥冥中上天自有安排,可许多时候,一念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但又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纵然他算的出萧准命格中有帝王之相,却算不出他们之间的一切。这不知何时修来的福分,他是胆战心惊,却又甘之如饴。

自己何时,也成了等着帝王宠幸而期盼担忧的狼狈模样。

可是萧准早已真真切切的走入他的心里,甚至远远胜过那人曾带给他的一切。

无论悸动、希冀、忐忑,或是悲切。

如此,即便成为一介佞幸,也没什麽可叹的了。柳清韵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那双眼眸里是掩不住的哀戚。

「替我将圣旨拿来。」

柳清韵接过装着圣旨的木盒子,谨慎的捧起黄锦,缓缓展开。视线停留在上头的「凝熙」二字。

凝,成也。熙,有光明,和乐之意。或许这便是身为一个皇上能给予的最深的情。

如此也好。

他也不必再去烦忧,至少从今之後,他有了一个定位。

昭然五年八月七日,低沉旷远的罗声响遍了皇宫中的舞鹤台。

柳清韵一身绦紫色礼服,头戴紫色绣金纹冠冕,束的一丝不苟的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庄重而严谨。

高台上,萧准一身九龙黄袍,视线穿过因为低头而垂下,半掩住视野的冕旒看着柳清韵在几个礼官的陪同下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的模样。

他忽然觉得冕旒有些碍事——尽管梁朝开国以来,早已把冕旒给改短许多,但他仍觉得自己看不清柳清韵此时此刻的表情。但也不怪清韵--天子容颜,岂是凡人能看的?就是早朝上,朝臣百官也得要弓着腰。

直视帝王尊颜,是大不敬。却也因为如此,柳清韵是一副恭敬模样,垂着首,以揖礼之姿一步步走上礼台。

偶尔因为晃荡而发出小小碰撞声的玉珠让萧准莫名的烦躁。

他忽然很想看到柳清韵此刻的神情,却又害怕着——萧准清楚的知道,柳清韵此刻的表情,肯定是淡漠的,那副视一切为无物,明明该是傲然,却只让人觉得他什麽也不在乎的神情。

或许他是伤了柳清韵,但这是他唯一能给柳清韵的承诺。

半掩在宽袖下的手握成拳。萧准迈开步伐,在百官诧异的眼神下,朝柳清韵走去。

帝王亲迎,是从没有过的事,何况封的只不过是一方诸侯。

「陛下……!」柳清韵诧异的看着伸到自己面前,握住自己双手的那双大掌,抬头看着萧准。

「清韵,是朕对不住你。」萧准直直看着他,哽了一下,哑着嗓道:「百官为证,这一生,朕会对你好的。」

柳清韵呀然,当即红了眼眶,恨不得不顾一旁千万双惊讶愕然的目光,把自己投进萧准的怀里。他知道,要是他想,萧准会毫不介怀的拥他入怀。

——萧准会为他撑起一片江山,去除他的祸国之罪;会为他撑起一方天地,让他恣意妄为。但正因如此,柳清韵想,他绝对不能放萧准面对这一切,独独所有的流言蜚语,他都不许萧准一人扛起。

他的肩上已经有了江山,够沉了。

於是,柳清韵缓缓的回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柔,他道:「陛下,君无戏言。」

下章预告:

对萧准来说,其实只要一个柳清韵肯定的答覆,他就愿放他翱翔天际。

只是他没想过,柳清韵人缘可以如此之好,好到把自己这个一国之君给打入冷宫。

萧准:媳妇儿为了公事不理我,森七七

(不正经的章节预告结束)

开学後忙到炸裂迟来的更新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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