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阳光灿烂,照地所见万物都似泛着金光。
徐陵对着这番风和日丽重重叹气「我第一次这麽不想看到太阳。」
一边整理着手边的登山用具,赵伏安边说道:「登山可是你的提议,快点过来帮忙。」
这辆列车正驶向雪线的交界处,随着沿途风光递嬗,很快便到达了太白山。
「这几天都还在下雪,你们真幸运,来登山刚好碰上晴天。」在问路时,当地人如此说道「不过,山上气候不太稳定,要小心一点啊!」
两人和这位热情的路人道过谢,便随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远望太白山诸峰,山高壑深显得神秘,多少的人们想征服它,却一一被它所折服,这是一座古老的大山,这是一位脾气古怪的长者。
两人自太白县营山进入,这儿从古以来便是登山必经之处,因此道路倒不算荒凉萧瑟。徐陵伸出手「目标只有一个,攻略山顶!」
「没有放弃!」赵伏安将手重重搭上。
起步的路途总是相对轻松,两人并行在一片阔叶林中,此处幽静却不显寂寥,凉风拍打树叶的声响伴随着隐约传来的虫鸣鸟叫,好似山间生灵轻声低语,使得整个树林鲜活不少。
「如果我够有耐心的话,我会想慢慢的纪录下我们现在所见。」徐陵仰望若隐若现的树梢上鸟儿「你知道,洋人有一种能复制眼前景象的机器,叫作相机。」
「嗯,上次有人典当这个,邻人一直劝掌柜不要收,说是会吸人的灵魂。」赵伏安想到那时情形,不禁笑了起来。
「哈哈!如果是这样,我还真想吸走这些景色的灵魂呢!」徐陵开玩笑的说道。
「小心山神惩罚你。」
他们边笑边闹,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三竿,随意觅得一处僻静小亭後,两人开始规划下午的路程。徐陵口中叼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我们等一下顺便绕去去太白庙里瞧瞧!」
「等等,不是说要看雪吗?」
「玩雪和参观庙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啊!」
「这样会拖到时间。」赵伏安不耐烦说道,他相当不喜好友这总是突发奇想的性格。
「那,猜拳决定,输的人还要帮赢者背行李。」徐陵提议。
至太白庙的小径蜿蜒而曲折,不过徐陵仍神采奕奕的走在前方,背上负着两倍重量的赵伏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从与徐陵相识以来,他就没有在什麽方面败给对方,除了运气。
「哎呀!看来有时後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真棒呢!」在猜拳赢了後,许陵挑眉说道,运气之欠扁,令赵伏安想起时,仍有把两人份背包砸向对方的冲动。
「前面的混蛋!慢一点!」
「什麽?後方的乌龟,我听不到啊!」
很好!赵伏安仿佛忘了重量,追上那个一脸轻松的夥伴,往他背上大力一拍,那人转过身,神情闪过一丝惊讶,瞬间展开反击,将全身的重量压在赵伏安身上「从现在开始,我也是行李的一部份。」许陵拉长语调懒懒的道。
「你乾脆当这里泥土的一部份好了!」经过一番打打闹闹後,两人总算在一片不见底对林木中看到了庙门。
那其实是一座颇为普通的寺庙,里头仅有一些毁损的壁画与佛像,墙上可见斑驳,杂草似乎更胜於树木。
「我不是很懂你要来这的原因。」
「那就跟我来!」徐陵拉着赵伏安往里边走去,他们穿过杂草丛生的小道,进入有些年代的内殿。「伏安,你看那个。」徐陵指着墙边的石碑说道。
碑文记载着一段康熙年间史事,清圣祖三十三年,陕西久旱不雨,地方父母官佛伦向太白诸仙祈雨,後果真降下倾盆大雨,康熙於是赐碑纪念佛伦谢雨一事。
「我记得你相当尊崇康熙皇帝的书法,还说什麽『字由心生』。」
「我这次不反驳你了,还帮你找他的事蹟,感谢我吧!」
「那个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赵伏安无奈的露出微笑。
徐陵绕到他身後,从背包中取出一本厚重的书籍「从书中,培根说过『知识就说力量』!」
「你登山带这个?所以我刚才背的东西很大一部份是这个的重量啊!」
「知识并没有重量。」
「去你的!」愈往上前进道路愈发曲折,待到了傍晚时分,落日余晖照入林子中形成斑驳树影,形形色色的动物开始归巢。
「是山猪!」赵伏安发现草丛中穿梭的影子,他压低声音向身旁夥伴说道。
两人所见的山猪尚处幼年,後背上有着清楚的条纹,牠似乎注意有人正看向这边,快速地往草丛深处窜去。「灵敏而具有警觉性,和你很像啊。」徐陵调侃道。
「而你就像世人对牠误解地那部份。」赵伏安回击。
他们在手电筒的微弱灯光下,觅得一处隐密之地,在一阵手忙脚乱後,帐蓬总算摇摇晃晃地立在草地上。
两人迫不及待地钻进里面,很快地便在虫鸣鸟叫中感到阵阵睡意,於是他们枕着背包,躺卧在帐蓬的小空间内。
赵伏安正要吹熄油灯时,微弱的声音从背後传来:「不要熄灯。」
「那麽,晚安了,怕黑的陵。」
「晚安,小山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