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战两胜之中的第二局,双方开始应用战术、针对对方球员作出特定防守阵型──旁边的男同学告诉我的,我本人其实什麽都没看出来。
我只知道分数咬得很紧,然後开始分不清前排後排,曾经以为只有前排才是主要攻击位置的想法马上被狠狠推翻──蒲御蘅在他方举球手高做起球,前排同学跳起掩护之时从後排高高跃起,抬手扣杀,穿越我班的拦网,得分。
隔壁班传来一阵阵尖叫,坐在我前面手里还抓着水瓶的蒲彤禾也在尖叫,我拿过旁边的宝特瓶捶打这个无可救药的叛徒兄控,「蒲小禾你要不要乾脆坐到那边去啊。」
「辰辰拦网好球!」蒲彤禾耳聋似地,或者应该说现在在场所有人耳朵都成了装饰用,各个吼地声嘶力竭,却同时充耳不闻耳畔的声音。这一球的攻防很精彩,我班第一次接到了会长大人发过来的球,由牧谦行放轻动作将球往上打,没有失控飞走便让班上沸腾,终於突破蒲御蘅的攻势似乎也让场上选手振奋,再次举球送至前排,一个扣杀被对方成功补救,最後一个横向的杀球让人措手不及,但是北辰敞跟上了,他的单人拦网将球打回敌场,落至无人看管的地区。
经过几次暂停与拉锯,我们终於赢下这一局,战线延长至第三局。
蒲彤禾捧着毛巾给回来休息的选手,我凑到不停作笔记的孟荏晰旁边,簿本上有一个整洁的表格,旁边散乱着几个杂乱的图形,没有多问,北辰敞跟牧谦行拿过毛巾、与蒲彤禾简单交流数句之後便也靠近这里,几人开始谈着复杂的战术问题。
牧谦型听了几句之後精神明显开始有些涣散,我拿了一罐未开封的冰水给他,敲了好几次手臂这个人才回过神来,接过之後在我前面的位置,踩着的椅面两脚之间坐下,後躺。
「小牧你背後都是汗,湿湿的。」我用膝盖顶了顶他的肩膀。
他仰头灌了几口水,将水瓶丢还给我,将毛巾罩在脸上,「借靠一下,累死了。」
这样的距离就能感觉到牧谦行浑身热烘烘的,散发出惊人的热能。原本搧着自己的扇子便转而搧向他,虽然这点风对一个大暖炉而言可能没什麽用处。
「亭亭。」他拿开毛巾,努力地想维持着这个姿势看到我。
「干嘛?」
「你能不能搧大力一点啊?现在这样其实有跟没有差不多。」
「......」我直接把扇子打在他脸上。
最後一局,选手们上场就定位,让我惊讶的是北辰敞竟留在了场下,还明目张胆地横躺在座椅上。
「辰辰你怎麽在这?不要自暴自弃啊。」我用刚刚痛打牧谦行的凶器敲打北辰敞的腰。
「俞芷这叫作轮休好吗。」没有张开眼睛,他拨开我的扇子。
孟荏晰在一旁凉凉地道,「其实只是怕再次火山爆发吧。」
「辰辰是要等关键的时候再上去啦,荏荏不是也说护士阿姨警告说辰辰还不可以在场上太久吗?」蒲彤禾这次没有替补上场,在我旁边坐下来之後望向另一侧,「哇堂哥跟牧都在前排耶。」
「真是充满杀气啊还好我没有上场。」北辰敞在哨音响起之後起身,所有人紧盯场上情况。
我方将球发过网,对方前排中央的选手立刻将球拦下、高举,蒲御蘅很快的跳起、举手──
「对方快攻!」北辰敞大喊。
我们的球员立即反应,在球即将落地的瞬间一人以扑到地板,单手垫在球落下的地点,漂亮成功地救起,球随即被打回前排,牧谦行与另一人错落跳起,由後者作出攻击──
「好球!」
眼花撩乱之际,我感慨着排球这项比赛的累人。运动项目当然都是需要长时间磨练的,但姑且不说场上这样复杂又不固定的工作分配与走位站位,光是方才那样必须不迟疑地仆倒在地救球我便能晓得自己做不来。
说不定倒在地上还会被球打到,光想像就超级丢人。不过我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经验。
比赛持续,一开始还试图为我讲解的好同学们逐渐开始只顾着大声嚷嚷,虽然他们讲的直切、斜切、灵活的攻击方式甚至於单人双人三人拦网我也只听得懂表面上的字义,但是缺少了这样的解说我便只能看着球飞来飞去、数一个两个三个之後过网再一个两个三个,在我看来只是把球低手打回来都很厉害,那个打到球的声音都超级大声的好可怕,人类的手真的能这样用吗?
宫班十分,比上我们的八分,孟荏晰喊了暂停。
北辰敞这才套上比赛背心,对着回来的选手们低头谈话,迅速的交谈数句後牧谦行
走向我,我将水抛给他,「加油啊再撑一下。」
「亭亭知道这局只打十五分?」他抹掉唇边的水。
「有这回事!啊对刚刚好像有人告诉过我。反正不管几分都加油啦,虽然我实在是不太了解。」我跟蒲彤禾拿了条毛巾甩上他的头。
胡乱擦着头发,哨声响起。
把毛巾还给我,他迳自转头步回场上。
「我们会赢。」牧谦行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