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嫣然一笑 人生如夢 — 六十九)金蘭義 難媲情

正文 嫣然一笑 人生如夢 — 六十九)金蘭義 難媲情

奕珩把桌上的酒一壶一壶地喝光,双眼慢慢失了焦点。我便知,他是有烦心事。每次但凡他心烦意乱,就一定会用酒来解忧。

芸曦终於也看不过眼,止住了他的手,道:「夫君今天该喝够了。」

他却撇开芸曦的手,转头向我,说:「梦萓今日生辰,我敬你一杯。」他的头乏力往左侧倒,手中的酒杯虽伸向我,酒水却斜倒洒在我的衣裙上。

颂灵见状,立即拿来手帕上前,想要替我擦乾净裙子。我却摆手示意她不用,吸了口气,不愠不火道:「既然醉了,就回去休息吧!」

他却抓住我的手臂,说:「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就一起喝吧!」

当着众人脸前,我自然不可喝骂他,只能话中微泄怒气,轻声道:「你今日疯够了,马上回去休息。明日我再跟你算这笔账!」

坐在斜对面的乐文当然不知情,说:「梦萓和珩表哥怎麽就在喁喁细语?在人前也这般温馨恩爱,当真是令人羡慕!」

李康笑笑,也道:「乐文怎麽只懂说别人?依朕看,若驸马今日有来,你们也会如此。」

奕珩听了是摇摇头,直笔笔地站起,向李康说:「臣倒是觉得,皇上和嫣儿必定会比任何人来得更显恩爱。一定会让旁人羡慕无比!」

便向我看看,那笑容中夹杂着丝丝沧桑感,道:「你说是不是?」我心中顿时震惊不已,心的跳动加速不止。奕珩说出这句话,到底是为了甚麽?

众人听到奕珩提及「嫣儿」,脸上是神色慌张,纷纷往李康看去。李康却是出乎意料地冷静,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道:「那是当然的。只是,嫣儿已成过去,她会永远留在朕的回忆里。眼下,朕想学你们,珍惜身边人。朕记得,梦萓也曾这样劝告过朕的。」

我曾经劝告过康哥哥要学懂放下,珍惜眼前人。只是那时我还未恢复记忆,我根本不知自己就是紫嫣。如今康哥哥终於肯听我的话,放下过去了,但我却刚好把一切都记起来。到底上天还要跟我们开多少个玩笑?

只听呯的一声,奕珩应声醉倒在地。众人是惊讶不已,琴师也停下了手,呆住不懂反应。芸曦赶忙上前,又呼来两个家丁一起扶起他。我也走近,正想要帮忙,芸曦却斩钉截铁说:「回去坐着吧!不用你帮忙!」她的眼神凶狠得很,我吓得缩了手往一旁站去,场面十分尴尬。

乐文见状,便岔开话题,道:「珩表哥怎麽又喝醉了?酒量如此差,还真是要向洵弟请教一下如。」

李康却笑说:「若要做到像洵弟那样千杯不醉,可真是要下不少功夫才行。」

却又疑惑一问:「只是奕珩最近也好像奇奇怪怪的,心情也仿似不太好。今日好端端的又喝到这样醉,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梦萓和他之间是有甚麽事吗?」

我定一定回答:「当然没有事,他应该也是一时高兴才会喝多。不必担心!」众人点头带过,我却是心中感烦忧。

黄昏将至,李康便带着蕊儿回宫去,众人在门外恭送。只见蕊儿搂着康哥哥的手一同上了马车,温馨万分。我的心却像是被掏空了般,失落而苦涩。

翠莹阁中放了各人送给我的贺礼。乐文送的是送子观音,顾邵宏夫妇则送了一尊多子佛。乐文本不知我是紫嫣,自然怪不了她会送此等礼物。只是顾邵宏夫妇从一开始便知我是谁,如今却能厚着脸皮送来多子佛。难道,他们真的觉得可以骗得了我一辈子?

再打开李康和蕊儿的礼物,那是一把牛角梳,上面雕刻了数朵小海棠花。梳子从来寓意白发偕老,他们是要祝福我和奕珩同偕白首,婚姻美满。从前,康哥哥总会送我有关梅花的东西,他知道我最爱梅花的气度不凡。但是我却因为奕珩,喜欢上海棠花。也因如此,康哥哥送来的东西再没有梅花,而是成了海棠。可笑的是,我再也不喜欢海棠花了,我还是依旧地欣赏梅花的高洁、坚忍,李康却再没有如旧地独爱梅花。

也对!一番冬去春来,眼看三月快将到了。不管梅花曾经在寒雪中开得再灿烂夺目,那也只能成为过去。这片青葱草地上,早已换上七彩缤纷的春花,色彩斑斓、繁花似锦。那朵幽香飘曳的落梅,不会再有人记起,一切也只能被默默取代。

颂灵见桌上放满贺礼,便问:「这些贺礼都要放到哪儿去?」

我用力把锦盒合上,回放在桌上,道:「今日收的贺礼我全都不想要,替我一件不落地扔了。」

颂灵往锦盒一指,脸上是显得为难十分,问:「其他的也罢。只是此乃皇上赐赠的,郡主若是扔了,就不怕会被别人知道,从而大做文章,说郡主对皇上不敬吗?」

我倔强依旧,说:「不敬就不敬,反正我就是不想见到这些东西,帮我全部处理掉。」颂灵见我如此坚持,也再没有多说甚麽,便快快把东西拿走。所谓的眼不见为净,可能就是如此意思吧!

正要回床上躺着休息,却听见门锁声响着。还未走到房门前,便见芸曦已夺门而入。我明明已把门上锁,她倒是自作主张拿锁钥开门进内。我的不满直冲脑门,向她质问:「谁让你进来的?乱拿锁钥开我的房门,你可知甚麽是礼貌?」

她一言不发,盯着我看,我却是意外地心悸起来。她向我步步逼近,脸上一副冷酷严肃,道:「你根本不是顾梦萓,你是紫嫣。你还想隐藏真正身分到甚麽时候?」

我顿时被吓得震了震身子,手不自觉地拉住衣裙边。我定一定,说:「奕珩喝醉了,他说的疯话你何必当真。」

芸曦无奈一笑,道:「夫君的确是有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尽管他不说,打从你摔楼梯醒来後,我便已起了疑心。」

她往我身边打转,又说:「顾梦萓喜欢夫君,因此她看夫君的眼神向来都是柔情似水般柔弱。只是公主你却用锋利尖锐的目光看他。就凭这点我可以肯定,你不是顾梦萓。」

我已经不想再欺骗芸曦了,就算骗了全世界,我也不想骗这个好姊妹。我倒抽一口气,道:「是,我是紫嫣,但我真的不是存心要骗你。要不是梅林园那一摔,我⋯⋯我根本不会想起这一切。你应该看到的,自我醒过来後,我是万般刻意疏离奕珩。芸曦,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身分,相信我好吗?」我拉一拉她的手,诚恳地看着她,我希望她会想起昔日的情份而相信我。

她却冰着脸,没有一丝表情,说:「问题并不在於我是否相信你,而是公主根本错了。自那天你醒来想起一切起,你就不应该回来。」

芸曦的话,令我难以置信。我失踪多时,如今难得回复记忆与她相认,她却让我不要回来。芸曦是我最要好的姊妹,她可知这番话会让我有多难受?原来,不管我们昔日的情份有多深,到最後还是敌不过一个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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