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楼古道,残花枯叶,烟波浩荡,风微凉。
她此时已走在回廊上,不远处的湖碧水浮动,洗尽了烟雾,颇有人间繁华似梦的味道。晚轻寂然的目光在那停伫了半饷,这里便是初访覃引殿时的那面可以的湖了,正待走近,怀中的白狐猛然跳下地。
晚轻来不及反应去视察它的动因,就已被人从身后环住,清风般逸致的声音近在咫尺:“那个地方,你还是少接近为好。”
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开了,晚轻被离迹突然从身后抱住,这样亲密无间的姿态让她的脑子有片刻停滞,她没有追上前,除了师傅他还是第一个以这么自然的姿态对待她的。纵然从前她也少不了爱慕者,只是还没萌芽就皆被兄长以各种方式扼杀了对她的念想,可以这么说,爱她的人很少,敢爱她的人更少,不过她不在乎,她只要师傅就好。
一瞬间,脑海中掠过诸多事情,最后定格在云若的建议上……诱惑他……这个念头一出现,她的思路顷刻就如日照雾般清晰起来。云若那丫头!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做得来?!
就在晚轻眼里重新浮现神采后,发现离迹已站在她前面,自己原本藏在袖中的手臂被执起,白色广袖软软地滑落,她的手被抬高,然后,他微微低下头……他指尖的触感从手臂传来,。晚轻瞪大了水眸,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想动,动不得。
四周没有一丝声息,她一对上他的眸,便觉有种被看透了灵魂的窒息。不行……完全移不开目光……怎么回事。
她心中激起慌乱之际,离迹的手离开了她的手臂,低柔的声音仿佛风都能吹得散:“难不成连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
晚轻收回手,掩饰什么般低头查看,白皙细腻的手臂上果然有条细微的刮痕,应当是方才在植物茂密的地方被植物划到,那时自己全心观察,也没多加注意这点小伤。没有血迹,刚刚被他……想到这里,晚轻不自然地企图扯开话题:“那边为什么不能靠近?”
“那湖中,可非善类,至少对你来说是如此。”他说得隐晦难明,眉宇间尽是如月般皎洁的雅泽。
她忍不住又问:“这湖底有什么?”
离迹微微一笑:“若想知道,不妨下去一探究竟便知。”
方才是谁说湖底非善类的?晚轻不想同他饶舌,自顾自地朝那湖走去,几步之间,白影微晃,转瞬已至湖岸。
离迹凝眸看她步步生莲般的姿态,并没有出手阻拦,神情一派悠然自得。
你要体谅一个刚被调戏却又找不到理由责怪对方的神心情,她把心一横,直直踏进湖中,也不管不顾初时的教训。
幸而这湖也不似从前那般诡异,她一步踏进湖中感不到任何不适,自是更无所顾忌。
来到湖畔的离迹眼见她越来越深入,白衣漂浮在碧波上,犹似碧叶上的清雪。
湖水冰冷如寒潭,透过衣衫蔓延全身,竟不受法力控制。而她历来被娇宠编织起的傲不允许她回头,一步步深入,法力也一步步抽离。
怪异的湖水使晚轻进一步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和她要的答案有关联,她下定决心,湖水已至下颚,连血液都在叫嚣着冰寒彻骨。迟疑片刻,她一头扎进湖中,在约摸两丈处触碰到了障碍,她一怔转而站在上面,踏了一踏如软软的泥土,却也难以弄破。晚轻又踩了踩,这是什么?
离迹也随着下来,笑得很是文雅:“好玩吗?”
“我不是来玩的。”晚轻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抬眸看一眼顶上透光的湖面,这里离湖面很近,而他们站着的这一层并不是湖底。
“你这样子挺不错的。”离迹微微一笑。
不错?晚轻收回四顾的目光,看向他问道:“何出此言?”
离迹低低嗯了一声,像在斟酌如何回答:“认真严谨的样子不错,纵使我迄今为止还没见过你其他样子。”
他这是在赞许她?非但无缘无故且还有些莫名奇妙,晚轻想了想仍是道了声过誉,便将其带过:“我们脚底下踩的这是什么?”
离迹悠悠的道:“一种结界。”
她抬起头来:“我的意思是问这是什么结界”
离迹这次难得回答得仔细了点:“这道结界早在我回天庭时便有了,它不是我布下的。”
她沉吟了一下:“你也解不开”一道存在了万年的结界,并坚固到上神都破不了,这其中究竟有何奥秘?
“没试过。”离迹道:“你若喜欢,我可以试试。”
这下吸引晚轻疑惑目光的变成他了,自家里有奇怪之处,他居然说他没试过?他就完全不奇怪?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离迹温言道:“有时候与其执着于那些答案而庸人自扰,我更喜欢安安然然,什么纷扰世事我佷少喜欢掺和。”
晚轻点了点头,感知着脚下的结界,柔中至刚,以她之能是破不了了。想起那个神秘的黑衣神仙带她去的那个水底,再对照脚底黄褐结界所折射的水色,正正分毫不差,她想这底下莫约正是封印了娘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