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诀别诗【博多婶】 — 其一

正文 诀别诗【博多婶】 — 其一

诀别诗其一

日头高照,婶婶才从床上慢悠悠坐起来。

花了点时间解决修仙带来的不良状态。

然后去了本丸。

跟最近审神者之间发生的“大新闻”不同,本丸什么也没有发生。

时值夏日,只有些蝉鸣鸟叫,衬得没有人说话的本丸越发安静。

她心里难受,却没什么可说的,静静走过大广间的时候,近侍发现了婶婶,主动跟过去报告了昨天的成果。

说到“博多藤四郎和信浓藤四郎当番,侦查+1”的时候,婶婶情绪有些波动,让近侍的后藤叫来了博多和信浓。

博多和信浓并不知道婶婶因为什么事情心里难受,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博多自顾自的说起来自己昨天侦查+1,他们发现了田地里新长出来的作物叶子上有虫子,花了一些时间除虫,所以侦查提高了。

婶婶看着博多的笑颜气不打一处来,婶婶努力平静声音的说了一句“你很得意啊?”

博多听懂婶婶压抑的情绪觉得很奇怪,似乎并不是自己的错啊。

婶婶怕自己说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就对着信浓说“加侦查可把你俩给高兴的,了不起啊!”

说到这里婶婶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凶,收敛了一些情绪又放软了声音对信浓说“可爱的信浓唷,生存是必须的,所以说要种的田地是有限的唷,如果一直加侦查的话……”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可爱的信浓就和不怎么可爱的博多,种一辈子地唷。”

信浓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说着“全部…都归我们吗?不要吧”

博多若有所思的跟着信浓一起走了——今天还是他俩种地。

婶婶叹了口气,自己还是憋不住了,其实并不是博多和信浓的错,是自己迁怒了。

此时日课已经安排完毕,地下城活动新拿到的大广间大家都很喜欢,经常在一起小聚。

婶婶觉得很迷茫,却没什么事情做,只好出去走走。

走廊里已经没有人跑来跑去相互打闹了。

庭院里也只有蝉鸣鸟叫——安静的有些过头了呢。

婶婶有些麻烦,她喜欢一个人待着,又不喜欢在太过安静的地方,总之是个很麻烦的人。

蝉噪林越静,鸟鸣山更幽。

太过安静,就像死寂。

她不喜欢这样,但是没办法,总不能为了自己高兴就让一群喜欢安静的刀剑男士在烈日下闹给自己看。

就像她也不喜欢别的事情,但是没办法去改变,也不知道找谁说,只有心里憋着一股气,吞咽下去,沉静到内伤。

走廊和庭院走过去,是各位刀剑男士的住所。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手摸着纸门上的痕迹,叹息着分辨着门口的不同。

门口挂着晴天娃娃的是左文字刀派的居所,晴天娃娃是婶婶拿到雨景开心的放了一个月,小夜以为是自然天气如此,和宗三江雪一起做了晴天娃娃挂起来,祈祷太阳出来,婶婶看见了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换掉了景趣,小夜就以为晴天娃娃有用一直挂着。

三条家第五层的纸门木栏上有几个明显的凹陷,是今剑在走廊上跑着撞到的,今剑极化以后还在走廊跑,有次头上的东西卡在纸门的缝隙里,脚没沾地今剑出不来,三日月和小狐丸去远征了,岩融在当番,今剑差点拆了整座纸门,然后是跑的最快的博多去叫了石切丸把他抱下来的。

古备前的门口有一个明显的圆形,和旁边的地板相比有些色差,是莺丸经常在门口坐着喝热茶留下的,然后婶婶给他安利了适合夏天的冷萃茶,大包平来了也很喜欢冷萃茶,还很喜欢婶婶做的小饼干。

青江刀派的房间左侧纸门下面卡着一颗数珠丸的佛珠,之前数珠丸出阵真剑,回来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佛珠卡了进去抠不出来了,调皮的短刀用自己的本体戳过,结果也没用,左侧的纸门就打不开了,从此这个门被短刀们称为“不可视的左眼”,青江听说以后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纸门上门框有题雅字的是歌仙在的居所,歌仙听婶婶说她的家乡习俗会在倒着门口贴福字,意思是福到了(福倒了),于是歌仙题了一个雅字,倒着贴在门上。

纸门上图案最多的是粟田口的房间,上面是各位藤四郎画的自己的刀纹,之前还让婶婶来猜过哪个是谁的刀纹,婶婶答错的话要给摸头膝枕拥抱一条龙,今天不能兑现就要加倍,结果婶婶抱了信浓一个月,因为信浓就画了个圆,还不接受摸头膝枕只要抱抱。

拐角那间是伊达组的房间,贸然开门进去会获得小惊吓一次,比方说里面的纸门上放着假虫子,一开门就会掉下来,每次都只有婶婶被吓到,等到婶婶终于不会被小虫子吓到了,婶婶就被坐在角落里的大俱利伽罗突然说话给吓到了。

清光安定和泉守堀川的房门口,左边一个小格子是红色,右边对应的一个小格子是蓝色,好像是清光安定有一次吵起来,闹起来就涂上去准备分别占领房间的一边,堀川和鹤丸还有和泉守在旁边嚷嚷着打起来打起来,然后几个人被隔壁的长曾弥揍了一顿才消停。

虎彻家的房间东西非常好分辨,金色豪华的东西肯定是蜂须贺的,朴素一些的是长曾弥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浦岛的,比方说浦岛就很喜欢婶婶旅游的时候买回来的雨花石,并且坚信这是来自龙宫的宝物,虽然婶婶解释了她去的龙宫只是一个大型溶洞的名字,但是浦岛听说龙宫是坐船进去,并没有把婶婶说的解释放在心上。

来派的房间距离婶婶很远,因为明石说不想偷懒被抓住所以换了一个很远的房间,萤丸和爱染作为被监护人也搬过去照顾他。

贞宗家的房间总是充满一种奇怪的气氛,来的最晚的龟甲贞宗看见物吉内番服上有绳子,太鼓钟头上发饰有羽毛,就发出了兴奋的笑声问物吉和太鼓钟要不要学习绳子和羽毛真正的用法,但是听说龟甲和青江交流的时候青江一副久仰久仰的表情,青江好像输了呢。

国広房里住着山伏和山姥切,这是两个极端,刚来本丸的婶婶有次不明所以夸了山姥切一句好看,山姥切特别生气跟婶婶对骂“你才好看,你全家都好看”,婶婶来了脾气心想嘿我这暴脾气今天我就夸定你了,你奈我何,婶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说山姥切“你最好看,你全本丸最好看,全世界没人比你好看,再敢还嘴我就亲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本事你打我啊。”然后山姥切“气得”一个月没敢见婶婶,一看见婶婶就“气”的脸都红透了。山伏和隔壁的同田贯正国都喜欢肌肉,天天相约去健身,最开始这俩天不亮就绕着本丸跑步的声音把修仙到快天亮的婶婶吵得差点爆炸,然后这俩不算完还拉着三名枪一起在门外就喊婶婶跟着他们一起早起跑步,实在不行晚上跑步也行,婶婶没办法给他们买了一屋子的健身器材,放在距离婶婶最远的房间。

可喜可贺,明石觉得隔壁健身的声音太打扰他休息就搬了回去。

次郎太刀和太郎太刀还有不动行光在一起住,其实太郎酒量也很好,有次婶婶跟着一起浪,喝多了讨论起酒来,甚至跑回家拿了自己一坛女儿红,喊了全本丸一起喝,第二天婶婶说不清楚自己女儿红哪儿去了被自己亲爹揍了一顿,还好婶婶亲爹收藏的酒很多,比婶婶年龄大的有很多。虽然本丸喝酒的人很多,但是还是有区别的,不动喜欢喝度数低的各种酒,果酒,药酒,花酒,米酒这几个婶婶也喜欢喝,所以婶婶过年经常给不动开小灶。日本号喜欢喝烈酒,度数高的从茅台到五粮液,烧刀子,都喝。次郎则是喜欢醉的状态,离不开酒,什么样的酒都喜欢,不过第一次喝的时候赞扬过葡萄酒,婶婶同他说起以前的人很讲究,喝酒要搭配杯子,说到葡萄美酒夜光杯的时候,次郎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三池家的两位来的比较晚,大典太看起来有些丧,骚速剑则相对开朗一些,两个人住在靠近庭院的一侧,比较喜欢跟别的刀一起玩,婶婶觉得跟自己有些相似,他们虽然喜欢一个人安静待着,但是比较喜欢在热闹的环境下一个人待着。

源氏的两位则刚好相反,环境对他们来说无所谓,不过并不会拒绝大家的邀请。婶婶有次偷偷摸摸的问髭切记不记得茨木童子长什么样子,髭切反而哈哈哈的问婶婶茨木童子是谁,新来的刀剑男士吗,婶婶听髭切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膝丸在一边十分惊恐的看着婶婶和髭切,因为婶婶身上有大妖怪的气息,衣服背后还落着一根鲜红色的长发。

长谷部和陆奥守住在一起,婶婶对他们很好奇,婶婶其实不能理解长谷部为何对她如此忠诚,她觉得自己没有能够让长谷部如此忠诚跟随的品质,陆奥守的话,婶婶很好奇他携带的枪支是什么型号,又不好意思去问,只好把这两个刀列为重点观察对象,长谷部和陆奥守就很紧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让婶婶如此这般的欲言又止。

小乌丸看起来是本丸里很奇怪的一把刀,但是婶婶很喜欢他,经常跑去盯着小乌丸的裤子看,原本婶婶也喜欢盯着特化后的膝丸裤子看——毕竟黑色裤子上有个黄点实在是太亮眼了,但是膝丸脸皮薄觉得特别不自在,婶婶就没再盯着看了。小乌丸即使察觉到婶婶的目光,也不会说什么,婶婶觉得小乌丸很符合“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这种意境,坚持跑去找小乌丸喝茶吃零食,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什么也不说。

千子村正和三名枪里的蜻蛉切关系很密切,但是千子村正来了没多久却和山伏一起锻炼,搞得婶婶看见千子想起被山伏和三名枪喊去锻炼支配的恐惧,转头拔腿就跑,就是一点,千子村正锻炼以前很喜欢就地脱衣服,博多觉得这样显示肌肉很有男子气概,被婶婶乱摸了一顿警告他一个小判箱和充满男子力的肌肉只能选一个,博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小判。

狮子王和五虎退还有鸣狐关系很好,会定期交流动物养护经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狐丸有时候也会加入讨论,而且小狐丸对于毛发养护的经验竟然对动物也有用,几位心服口服的称小狐丸大人。

……

还有很多很多的回忆。明明只是一年而已,这里已经充满了故事,庭院后面最大的榕树下面有一个秋千,最茂盛的梨花树下曾藏着午睡的小狐丸,庭院里石头房子旁边第二块石板旁边埋着博多的许愿小判,庭院角落的两棵树中央,藏着明石的吊床,还有喜欢去田地里捉虫做标本的药研,秋田曾经在树林里偷偷养过多肉,然后没有阳光,婶婶开了一个月的雨季景趣,多肉死掉了,秋田之后偷偷抹了抹眼泪,婶婶知道以后愧疚的给秋田买了花盆和养殖多肉的书,鲶尾跟着养过藤蔓植物,叶子爬满了马厩的一面墙,那段时间骨喰距离鲶尾很远,有时候还跑去跟短刀们一起挤一挤,想必鲶尾是用马的不可描述物养的。

那么多那么多的回忆,婶婶顿时觉得就算不是她也还会有别人。

情到浓时情转薄。

她走到了大广间,这里是本丸的大广间,没有景趣的华丽,她站在走廊上,看着来来去去说话或者安静刀剑男士,他们聚在一起看起来很欢乐的样子,婶婶觉得距离他们很近,又很远。近的时候能够想到他和她的共同回忆,远的时候又觉得不论是谁,只要是她这个“主人”的身份,都能跟这些刀剑男士一起拥有这些回忆吧。

那样浓烈的记忆,别人也会有吗?

初次出阵的兴奋,初次击破敌军的开心,初次带回新的刀剑男士的喜悦……

婶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怀疑着他人,否定着自己。

不管是谁叫她,都没有反应。

物我两忘。

……

等到她回过神来,只看见三日月朝她招了招,示意她过去的样子,狩衣下的穗子不停地摇晃,婶婶走过去坐在三日月对面。

三日月单刀直入的问起婶婶有什么介意的事情,可以的话,大家可以听听她的烦恼。

婶婶不知道如何开口,仿佛失语一般摇摇头。

三日月认识婶婶的时间很长,觉得事情还蛮严重的,就问她“那有什么能够说的呢?我们都愿意听一听,可能不能实际帮您解决问题,不过分担一些情绪还是好的”

婶婶仍旧摇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三日月就觉得这件事已经很棘手了,只好试探性的问着“跟我们有关,对吗?”

婶婶眨了眨眼睛,重重的呼了口气,点了点头,大家视线全都围过来。

三日月觉得找到了突破口,便接着问“那有别的也可以说一说,跟这件事无关也行”

婶婶说“吾尝闻“情之所至皆为道”,此番亦是吾悟道之契机”

婶婶说完看着围坐过来的刀刀们,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在跟刀剑男士说话。咳了一声改口说“就是这是我个人主管情绪问题,有人说过“情之所至皆为道”,意思是感情不管往哪个方向发展都有它的道理,我这个问题,只能自己想通。”

三日月看着大家还是不怎么懂的样子,只是都担心的盯着婶婶,他哈哈哈的打了个圆场,说着“那您有什么思绪,可以同我们说一说,方便您理清思绪。”打算转移话题。

婶婶犹豫了一阵说着“我以前养过一只宠物狗,非常喜欢,跟它同吃同住同睡,后来它自己跑出门再也没回来。我就问我最喜欢的那位老师“我不应该教会它如何出门吗?”,我的老师告诉我,“你不应该养它”,我就很困惑,难道我养一只狗,给了早产的它吃的和住的地方,还治好了它的皮肤问题,难道是不应该的吗?”

婶婶声音有些颤抖和沙哑,她很激动,又努力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接着说“我的老师跟我说“是不应该养,你才不会这样在意,你还很小,你的人生不应该沉浸在一个过客的悲剧里,过了四年你还是如此的在意它,我也只能让你改变这样的看法,我改变不了它的结局”。事到如今,我觉得老师他说的很对,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事情很多,我不应该沉湎在让我感觉到不舒服甚至很难受的事物里。”

三日月叹了口气,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长谷部,长谷部给婶婶准备了温热的毛巾和一杯温水。

婶婶喝了温水下去感觉好受一些了,正在擦脸的时候,听到三日月问她“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婶婶点点头。她想说些安慰的话,又觉得即将抛弃他们的自己十分卑鄙。

贪新鲜就别恋旧。

那边长谷部也说着“不管多久,只要您让我等,多久我都会等,只要您还会回来。”

婶婶看起来更难过了一些,她摇摇头“或许明日,或许永久,我想通了,自然会回来。”她觉得自己的感情,和长谷部这样毫无保留的感情一比,不对等,她很愧疚。

婶婶又补充了一句“不必等我……我…不是这里的归人,是过客”

此时再也没有人说话,婶婶安静的走到了门外,慢慢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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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是《阴阳师》里茨木童子的,他皮肤是红色的头发。

那句“情之所至皆为道”是《梦间集》里倚天剑说的,婶婶那个半白半古的话也是这么学来的。

婶婶想和陆奥守说一说隔壁枪娘游戏《少女前线》的事情,又不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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