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冬岁指了指自己的手,又接着说了下去,「之前灵魂碎片还在这里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有十道相似的联系。我一直觉得很奇怪,除了我自己,十人中还有冰炎学长、被移转一半的亚那殿下、夏碎哥、莱恩、喵喵、西瑞、雷多、墨燃家的小子,但是这样也只不过有九个人而已,那麽……剩下的一个人到底是谁?。」
千冬岁的黑眸看似平静,话锋却相当锐利,似乎已经笃定眼前的人会知道答案,亚那眨了眨银色的眼眸,避开了视线说:「……我不能说。不过最後一片碎片,是可以在复苏中自然回归的,不会任何有问题。甚至可以说,现在这样对灵魂和身体都是负担比较小的状态。」
大概看见三王子面有难色,在一旁的伊多向前走了一步,打算过去和缓气氛,但有人早了一步从门外走入,按住千冬岁的肩膀,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我们要能怎麽样帮助褚,剩下的细节就先别太追究了吧。」
夏碎稍早被冰炎撇在会场处理後续事宜,现在好不容易才赶了过来,千冬岁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便也不再追问下去了。亚那则顺着台阶下,松了口气似的说:「各位只要抱持着希望漪康复的心意,在仪式时协助祝祷及稳固阵法就可以了。」
「那我们的动作得要加快一点了,只怕妖师一族现在已经接到消息,难保他们的首领会不会马上杀过来。」阿斯利安露出苦笑,温和的催促着。苦笑的另一半原因则是休狄明明在现场,却很别扭的不自己说话,非得传音让他开口。
在阿斯利安一番提醒之後,所有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妖师们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地陆续往穿越隧道过去了,亚那向赛塔打了招呼之後,又悄悄走到夏碎旁,对他说:「刚才谢谢你解围,你是小亚的搭档夏碎对吧。」
夏碎微笑着点头,却说:「请不用跟我道谢,我只是照着亚的意思做而已。」看见三王子疑惑的眼神,夏碎顿了顿又解释下去:「褚的事情,亚不可能会没有顾虑到,而他也不会拿褚的安全来开玩笑,所以他没有多问,就代表他是相信您的。我是这个意思。」
夏碎说完之後,亚那愣了一下才意会过来,忽然觉得有些鼻酸,忍不住回头看向殿後的冰炎。此刻他仍站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的人,思考了半晌才弯下身,小心翼翼的以最温柔的动作将他抱起。
冰炎带着怀中的人踏进了漆黑的穿越隧道,没过多久便走到了尽头。在那尽处有树林环绕湖边,领在前头的几人已经站好各自的位置,沿着湖边围成一个彼此伸手可以恰好碰触对方的圆。
巨大的阵法在湖面上缓慢的转动着,像是已经恭候多时。冰炎想也不想就踏进了湖中,足下溅起了些许水花,但他仍像在走普通道路一般,淡然的走到了湖心的阵法中央,轻轻地放下怀里的人。
就在他的身子触及阵法那一秒,湖中各处亮起了点点星芒般的光,黑发的身影则爬上了和阵法相似的光纹,接着就被吸纳到阵法之下,沉入湖水之中。
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对方最後的消失处,冰炎随即阖上眼,藉由冥想再次回到盛开蓝玫瑰与白荼蘼的花海中。同时,湖面上也映出了梦空间里的虚幻花海,其中的花朵随着风或挺立或偃倒,形成了草浪一般的景象,漫天的冰雾更使它们看起来更不似真实。
接着,湖边的众人在胸前各自握住了祈愿水晶,不约而同的诵起诗歌:
致我未归的朋友,
何处美景使你流连?
这里有希冀的一双眼盼你早回。
致我欲归的朋友,
是否有泥淖使你身陷路途?
这里有温暖的一双手愿祝你脱围。
致我归来的朋友,
途中荆棘或已使你遍体鳞伤?
这里有关切的一颗心为你治癒所有。
不同的声音消融在相同的语句中,其中饱含着相同的心意与力量。诗歌颂完时,每人手中的水晶都化为一捧花瓣,被湖面上忽刮起的旋风卷到湖心、穿透阵法飘入水中。湖下的光芒随後包裹住了花瓣,吸纳了祝祷之力後冲破阵法,绽放出一朵朵被金粉笼着的白色荼蘼花。
这时冰炎似有感应的重新睁开眼,沉默的目光在花丛中穿梭,寻找着最重要、独一无二的那一朵。
岸上,守护阵法运行的亚那和安地尔也看着这一幕,只不过一人聚精会神、另一人却似笑非笑。
「凡斯的灵魂也在里面吧……」亚那的目光也落在花丛,却无法找到有人的灵魂。
「每一朵的力量感都没什麽差别,真亏他能找得煞有其事。」同样看不出什麽来,安地尔觉得幸好不是他要面对这种麻烦的测试。
「主神愿将光明降临於每一个他深爱的孩子身上。」亚那闭上眼,双手合十的低声祷念,又说:「他们都会没事的。」
几乎就像预言,在亚那说完的下一刻,冰炎终於伸出手,触碰了其中一朵半开的花。它长得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甚至生长在了不起眼的角落,但是冰炎却肯定的开口,对着它说:「别藏了,我知道是你。」
都找了你十六年,哪还有错认的可能?
其余的花朵随着话语消散,例外的一朵则沉入水底,被血狱之心吸纳後一闪红光,就消失不见了,最後湖面上独留冰炎手中的那一朵荼蘼兀自挺立。
「太好了,这麽一来就只剩下──」亚那轻拍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忽然又像想到了什麽似的蹙起眉,转向在一旁的安地尔,问:「涟那边没问题吧?」
「有白川主在,应该是出不了问题。」安地尔耸耸肩这麽回答。
亚那闻言再次放下心,重新将视线放回阵法上,却没有看见安地尔暗金瞳孔中一闪而逝的诡谲笑意。
他说的只是「应该」而已。要是一切进行得太平顺,血狱之心可没有机会吸纳妖师之力啊。算算时间,另外那边也差不多了……
※
水滴落的声音再次於清冷的寂静中响起,似远又似近。
一切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记忆里只有一片黑白。
有人在说着故事。那个声音很清冷,却给我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并不感觉疏离。
重柳族为任务而生,从来都只需要一个王。因此他的父亲即使贵为亲王,平时还是执行着属於重柳族的任务,游走於世界之上维系时间、猎杀妖师,有一回,还突破了妖师一族的隐居地,成功刺杀了当时的妖师首领。
可,这并没有成为耀眼的功勳,而成为了他父亲被处刑的证据……
-TBC-
●某漓废话:结局将近,天天搬文!感谢一直以来追文的大家*ˊ艹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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