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墨镜,我们冲刺吧。
64
在远离城镇的郊外,林间的静谧被激烈响起的金属撞击声破坏,居住在此的野生动物纷纷躲避,藏在远离事件中心的地方,也有几只好奇的无知小动物窝在草丛堆,偷窥着事态的发展。
「哈啊……怎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和小动物一样站在旁边观看,草壁既紧张又无奈地看着前方战斗的两人--云雀和傅云湘。他的实力虽然在普通人中算是佼佼者,不过面对云雀自然是没办法插手,况且他的忠诚也不会令自己对主人刀剑相向。不过在未来已经看惯两人无法无天地喂单身者们夫妻粮,目前这种剑拔弩张的状态,着实令他的心情不好受。
但是这样的发展,草壁不是没有想过。当看见从过去来的云雀时除了喜悦,还有就是对当时不在场的傅云湘的担心。果然当离开梅洛尼基地之後,云雀立刻询问了傅云湘的去处,此时对方尚未回来,草壁保证了对方绝对会回到基地,於是云雀先待在了风纪财团的研究基地中。
当草壁收到傅云湘等人回来的时候,对方正好和碧洋琪、原野在一块。当时草壁即使心有所思,依旧面不改色地告诉对方,从过去来的云雀正在等她这件事--结果傅云湘的表情完全僵住,似乎已经理解事态的对方,头上的呆毛纠结地卷起,不过仍然乖巧地跟上。
两人见面的状况草壁可以发誓,绝对和浪漫两字搭不上边,不如说是傅云湘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状况--她被下令接受处罚。这时满头黑线的对方全身颤抖地看向草壁,草壁於心不忍所以帮助对方脱逃,自然地他们俩就被云雀给追杀。在逃到林间之前,草壁率先被击倒扑街,被喊说别回头的傅云湘即使逃得比较远,现在也落入和云雀对抗的状态。
现在草壁的心情复杂,刚才被云雀打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但他也讶异起能和云雀抗衡这麽久的傅云湘。虽然有得到对方在外出前进行战斗训练的资料,可是他没有想过居然能与在过去就被人称为最强守护者的云雀持平。他不认为云雀会放水,因为对方是多麽中意和重视战斗,无论对手是谁都不会手下留情--不如说以草壁对云雀的认知,对方现在其实打得十分尽兴,发挥的能力正在节节攀升。
虽然草壁看得出傅云湘没有乐在其中,不过她配合着云雀逐渐提高的战斗力,自身的应对能力也在加强,并且她主要的目标不是回击而是防守,控制着据说也是决心的火炎而制造的冰柱,在渐渐加快的攻击之下临机应变。
一攻一守,要想分出胜负,只能看是哪一边的能力较高。是铁拐先无法打碎冰柱而损坏,还是无法再做出更强的冰壁来抵挡攻势。草壁屏息以待着结果,最终--
「呜……!」
傅云湘在冰壁再次遭到击碎後往後一跳,拉开彼此的距离,不过云雀追击上去,对方察觉这点而做出阻碍的冰柱,但是云雀都轻而一举地闪避、击坏,终於来到了对方的面前,双拐先後攻击傅云湘的头部和腹部,对方因为闪避不及而倒地……
「傅同学!」
草壁因为担忧而踏出安全地带,不过当他被云雀冷眼一瞥,立刻又止住脚步。只见云雀现在正半蹲着,他位於傅云湘的上方,对方则是被困在身下且毫无动静--草壁却在仔细一瞧之後发现不是这麽一回事。
以为被击中要害的傅云湘,其实两掌上方各有一个颇有厚度的冰块,正好抵挡住云雀的双拐。只是她现在被云雀压制所以无法动弹,而且刚才也耗掉不少动能,倒地时就像是终於解脱一样地全身瘫软。
不过就算防守成功,没有力气继续反击云雀,这样也代表输了。傅云湘认命地解除冰晶,视死如归地开口:「请不要太痛。」
一旁的草壁顿时觉得像是听了什麽夫妻暗语一样,他尴尬地耳廓微红,但他也成了云雀下一步的见证者,这让他之後後悔到对树木面壁。
在傅云湘的视角里,云雀在听完之後没说什麽便抬起了手臂,虽然身体会自动闪躲攻击,不过只要她不去控制,就还是会受点伤,勉强达到处罚的标准--可是挥拐下来的画面太恐怖了,傅云湘先行闭上双眼。
咖咖。
突然响起的不自然声音让傅云湘稍微分神,她还没想到这是什麽的声音,就被覆上嘴唇的柔软给夺去注意,她受到惊吓地张开眼睛,只见云雀就近在咫尺,让她几乎要停止呼吸,对方微张的双眼看透傅云湘眼底的情绪,她听见对方从喉头发出闷笑,霎时终於反应过来,傅云湘的脸庞迅速窜红。
好久不见这一对又给人放闪了!被甜到牙齿痛的草壁双眼含泪地转身,立刻不动声色地前往别处的树林,免得打扰这对光源体,也避免眼睛再次受到刺激。
「处、处罚……?」傅云相定睛一看,不知何时云雀已经将铁拐收回旧式外套底下,刚才的声音就是对方将铁拐收合起来的声音,这让她的脑袋顿时蒙了。
「先让你心惊胆跳再给予甜头,是让所有物更加听话和依赖的方式之一。」两手撑在傅云湘的两侧,云雀的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眼底同时浮现赞赏和不满,「毕竟你在这些日子里变强了,若是不让你明确知道我的地位比你高,要是你反咬或者逃跑就麻烦了--虽然就算发生,我也会把你捉回来绑在身边。」
只能说未来的云雀通情达理许多,好久没听见这种调教宣言,让傅云湘顿时受到久违的冲击,她在心里感慨着「果然和当时想的一样」,同时莫名的怀念也涌上来,让她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察觉到这点她立刻把嘴给遮住。
云雀挑起眉,不过他没有逼迫傅云湘的手移开,他只是再次低下身,额头轻触对方的,低喃出声:「我找了你很久很久……终於能和你见到面了。」
傅云湘和云雀四目相对,这个眼神让她想起在黑曜战时的对方,是褪去骄傲、张狂和冰冷之後难得单纯的情绪,纯粹地为她所想,这让傅云湘一时间无言以对。
云雀的自尊不允许自身表现过多的恐惧,可是在傅云湘失去踪影的这段日子,他总会在夜晚想起当时被捉去黑曜战遭到虐待的对方,他担心对方是否又发生什麽事。偏偏与那个家有关的人只说「慢慢等就好,对方没事」这种等於没解释的话,让他的焦躁与日攀升--直到这个未来为止。
当听见傅云湘也从过去来以後他终於能够安心,不过他接着晓得对方在未来遭到杀害的事情,强烈的怒火让他差点破坏了当时待着的和室,是一再的自制才终於冷静下来,可是他的四肢因为在未来失去的傅云湘的事情变得冰冷,尽管草壁在一旁解说只要能打倒白兰就可以改变未来,但到了当天晚上却没有好转,在总算见到傅云湘本人之後寒冷才稍微褪去。
云雀凝视现在对方不知道能说什麽的表情,他稍微退开距离,一手抚上傅云湘的脸颊,只见对方顿时像是被吓着一样地看着他的手,云雀立刻笑出声。
「很冰吗?但是已经比昨天晚上好了……比当我知道未来的你已经离开多年的时候好太多了。」云雀语带嘲讽地说,随後他歛下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哀伤凝视傅云湘,接着却被涌现的决心给冲散,他接下来的语气慎重,彷佛是在发誓:「我会变得更强,我决不会让你经历这个未来发生的事情--即使是面临死亡,也将是在幸福之中离开。」
傅云湘被这强烈的宣告给震惊,她觉得应该要做些回应,只是脑袋依旧空白,接着她突然小小的惊呼出声,在云雀诧异的注视下,她的双眼不自觉地流下眼泪。
尽管傅云湘尝试擦掉眼泪,泪水却是越掉越多。就像是在辜玺斐创造的假想世界里见到和爷爷的故居一样,因为强烈的怀念而让她情绪溃堤,可是这次的原因不一样,她是因为云雀的话而深受感动。
「好高兴……」
傅云湘是喜极而泣,即使眼泪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可是嘴角还是上扬了;就算她知道就算云雀只需要按照原本的剧本走,也能够变得强大,她还是因为对方的承诺、重视而喜悦。
看着傅云湘又哭又笑的脸庞,以及听见对方坦率的心情,云雀这时的表情变得有几分柔和,脸上跟着浮现微笑,他伸手替对方温柔地拭泪。
「这样啊。」
流泻出口的简单回应,温柔到像是能够抚平所有人心上的伤口一样。
泽田在修业开始前终於了解了原野等人的计画和秘密。
首先是司徒的诅咒,其实禄倪并没有解除诅咒,他只是做了在这个时代只有他办得到的事情。他的说法是「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他做的是将设置诅咒的人--也就是司徒的先祖带到这世间,来为司徒完全除咒。只是召回不存在已久的灵魂需要一些时间,这时的司徒依旧要倚靠医疗设备延命,期间将持续昏睡中。
另外原野也说,她其实不能确定禄倪选择的方法是什麽,因为她看见的未来有很多种,有禄倪本人除咒,也有找人一起帮忙的,或者是像这次一样的……原野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只有必须是变强的禄倪才能解除诅咒。
接着是泽田等人以为外出做任务的欧阳和韶悦,当知道原来他们两人也是去迎接原野他们之後忍不住震惊,不过这都比不上辜玺斐像是在拉拉链一样,凭空做出他口中的「连接口」,然後从里头走出了一排原型不明的类动物布偶,布偶们正高举双手抬着昏睡中的欧阳和韶悦。
而昏睡的两人是在进入空想世界以後,因为空想世界的规则所以必须面临心境,她们正好属於内有心魔的心境,所以直到克服为止都会处於沉睡之中,预估醒来的时间已经无法参加几天後的「选择」。
辜玺斐表示这都是他的能力施展的方式之一,名为「移间」。要将未来的原野藏起来也是依靠这个能力,在空想世界中只有相同能力者,以及接受传输媒介的邀请者才有办法进去,他们也因此才不担心会被米尔菲欧雷发现。
至此他们计画和隐瞒的事情都已经揭露,辜玺斐说维持空想世界和保持原野的永眠状态,消耗了许多他的能量,在「选择」开始前都要静养,便指挥着玩偶们前往昏睡的两人在基地的房间;禄倪则是要去找傅云湘,回来之後将会和义大利那边的情报网做联系,若有希望取得的消息可以去询问原野,她会代为转达;最後离开的原野和泽田又谈了一些事情,当有了定案以後才离开,她随後也加入了京子、三浦两人的家事行列。
在之後遇到了过去的巴吉尔前来支援,还有从过去来的泽田等人终於能造计画到地上放松,每个人都去了不同的地方,看见了未来的自己所在的场所、正在做的事情,当到了并盛时怀念之情满溢而出。每个人抱着相似却又不同的心情度过假期,准备迎接後来的修业。
当准备上战场的泽田他们已经下定决心的时候,万万没想到这时竟发生了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甚至影响了他们後来修业时的心情。
在泽田他们要开始修业的前一天晚上,傅云湘和原野的房间被敲响,在开门前原野询问地看向傅云湘,想知道门外是否为那个家的人,对方则是摇摇头,接着外头就传来了声音。
「不好意思打扰了,小栗还有云湘,是我还有小春。」
「请问两位都睡了吗?我们有事情想要和你们聊聊……」
这次换成傅云湘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原野,对方则是一边用口型说「我不清楚」一边向前打开门,房外的两位少女穿着轻薄的家居服,在招呼几声之後先後进入房间,傅云湘让两人坐到自己的床上,她则和原野坐在一起。
「都这麽晚了,怎麽了吗?」原野习惯地为客人倒茶--不过这里没有茶,只能用白开水将就,递出杯子的同时原野观察了两人的表情,微笑地道:「你们的表情有些僵硬,应该不是单纯地来聊天吧。」
她们露出被说中的表情,不过没有急着开口,在彼此对看一会之後下定决心地用力点头。
「是的,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们想知道阿纲先生他们没有说出来的事情。」三浦的身体小小地颤抖着,这时她的手被身边的京子覆上,即使对方的手也在发抖,不过确实安抚了不安的心情。
「我们想要更加帮助阿纲他们,但是也不希望一直被蒙在鼓里--我们想要一起并肩作战。」京子认真地望着眼前的两人,她却感觉到发抖的手变得更加严重,不过下一刻被身边的三浦给握住,给了她勇气。
两人隐隐害怕真相的心情在同时消失,她们握紧彼此的手,为了让请求能成功而低下了头。
「「请告诉我们关於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吧!」」
在声音落下的时候,沉默在这个房间漫延,她们等了一会才终於有人回答,不过竟是意想不到的反问。
「这样真的好吗?」原野的声音让两人抬头,她们疑惑地看着对方,但是原野的表情并不是担忧,她十分平静地注视两人,接着说:「我不是反对你们知道真相,若你们有了心理准备,要踏入这边的危险世界我绝对不会阻止,因为这是你们的决定--我想知道的是,从我和傅小姐这里知道真相,真的可以吗?」
「不是我们,而是从更重要的……泽田同学的口中知道真相的话。」
原野的话让两人的脑海隐隐浮现了某人的身影,她们的表情出现了犹豫;傅云湘的话让彼此的心情变成了确信,她们回忆起了与那个人在这个未来的片段。
京子的脑海中浮现了当来到未来时,那一个不害怕危险执意拯救她的、有着坚强眼神的泽田。
三浦想起了在基地第一次和泽田发生冲突,不过和好时那个表情透着担心和愧疚的泽田。
「小春……」「京子!」
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彼此的名字,随後不禁一同笑出声,她们先後站起来,向原野和傅云湘表示打扰的歉意,并决定了明日要去询问她们最想亲耳听到真相的人。
「我们明天就会向阿纲先生询问,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嗯!因为我们真的想帮上他们的忙,希望他们可以了解我们的心情。」
「等一下,这样的话要先做好情报蒐集才可以。」原野叫住正要离开的两人,她凑到京子和三浦的身边,告诉了泽田等人明天开始的修业时间,表示可以在此之前先躲起来偷听。
「还有,谈判的条件。」傅云湘从靠墙的纸箱里翻出了纸跟笔,递给了两个人,「好好想,他们不会这麽简单就说的。」
「谈、谈判?」对於这个说法京子不禁诧异地眨眨眼,她接过了对方的纸笔,有些烦恼似的看着纸面。
「呜……说的没错,阿纲先生他们隐瞒了这麽久,肯定不会轻易开口!」三浦双手还臂,赞同着傅云湘的说法,不过她歪过头,苦恼地皱眉:「但是要让他们告诉我们真相,有什麽条件呢?我们总不能威胁破坏基地,毕竟我们不是不良少女,而且基地是很重要的地方……」
「嗯……只要是能让他们感到苦恼的条件就可以了吗?」原野加入了话题,食指抵着下颚,眼底似乎浮现了什麽计画--原野其实只有大致上记得家教时空会发生的大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并没有让未来的她记录下来。未来的原野有标注说,只要不是在这纪录上的项目,大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应对,所以她对於这个未知的事情感到一些跃跃欲试。
知道原着剧情的傅云湘在一旁打了小小的呵欠,看着京子和三浦一起对原野露出好奇的眼神,最後因为对方说出如剧情中一样的办法而安心地打盹。
「不再帮忙做家事如何?」
6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