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1070422完成)
75
时间倒转回到事件的开端──那是彭歌列第十代首领，以及其守护者、高层干部都未曾想过会发生的事件。
但是这并非突然发生，而是从过去就开始的「计画」。
「咦──我捉错人了？」
薄绿的发丝随着青年转头而微晃，无神的双眼和无力的口吻，显然对於自身搞错对象一事毫无悔意。他一手覆着右耳，虽然没有看到耳麦之类的通讯仪器，但是能看出对方正在和谁通话。
弗兰缓步走到绑架的对象之前，眼中有着几分审视地凝视这位正陷入昏迷中的女性，沉思几秒後他低声开口──「有什麽办法呢？他们是双胞胎嘛。」
推托责任的意图明显，已经来到一目了然的程度，通话的另一头或许是被惹毛，对弗兰叨念几句，只见弗兰皱起眉、头稍微往左倾，像是这样就可以避开对方的声音，过了一会他才再次回应。
「那现在是要杀了她吗？师傅。」
弗兰毫不迟疑地询问第三者来定下女性的运命，不过他还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女性正好悠悠转醒，双眼只是一瞬间因为沉重的睡意而迷蒙，但是下一秒思绪就如火光般燃起，明亮的情绪在那眼中清楚可见。
弗兰在与她四目相交的瞬间，脑袋不自然地陷入一时的空白，而通讯也正好在这时断线。
就在对方恍神的几秒内，脑袋迅速恢复思考的瓷，立刻掌握到目前发生了什麽事情──这个人是绑架犯，而且不知为何有着一股很讨厌的味道！
在全身接收到这个思考的刹那，她的双脚俐落蹬起，朝着弗兰奋力一踢；弗兰的讶异只是一秒间的情绪，他不慌不忙地挡下──却被踢飞到墙上，因为痛楚而发出闷哼。
长发随着俐落动作扬起、落下，瓷瞥过暂无动作的对方一眼，却沉默地准备离开这个房子。她不打算质问对方的目的，因为现在有比这件更紧急的事情可能发生，她必须立刻赶回原来的地方。
「吓死我了──你还真是暴力。」
「什──唔！」
有气无力的声音突然从身後响起，瓷虽然反应过来，却来不及防范对方箝制住双手，毫不留情的力道和困惑让她蹙起眉头。对方从起身到站在她後方都需要时间，也多少会发出些微的声音，但是男人竟是无声无息并且快速到──像是一开始就不曾被他给击倒一样。
这让她不禁联想到一种可能，而且对方的确散发出一种她很讨厌的气味。想到这，她忍不住低语出声：「……你是幻术师？」
弗兰挑起眉，惊讶着瓷能看穿身分，毕竟他刚才做的幻术其实也能想成是体能和技巧非凡，可是对方却不假思索选择猜测他的能力。他缓慢地加重箝制的力量，回避问题的反问：「那你能看破吗？」
感受手腕上的施力逐渐增强，不适的感受让她差点发出哀鸣，但是瓷咬紧牙关，说出了暧昧不明的话：「当然是办不到，可是我知悉幻术师身上的味道──特别是六道骸的。」
只是一瞬间，瓷便捕捉到弗兰稍微显露出的惊讶，这让她心底的猜测转为确信，於是她再也不犹豫，抱着会弄坏手的觉悟，硬是翻转手腕挣脱箝制，在对方因为意外措手不及时朝後猛力一踢，姿势在这刹那显得不稳，但是她立即反应过来，一个後空翻後完美地站稳并与对方拉开距离。
手腕果不其然受了伤，钝痛像要麻痹她的思考一样的不停升起，瓷却逼着内心不准在意这个伤，她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不管是受他操纵还是自愿追随，反正都是跟那家伙的意志有关──六道现在肯定听得到吧？到底要对姊姊穷追猛打到什麽时候！」
愤怒的声音回荡在这间房里，瓷因为少有的大喊而轻喘着气，她凝视着眼前的青年接下来的变化，但是等了许久，依旧是弗兰缓而慢地眨眼，原本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渐渐变成尴尬，两人又对望无言一会时间，弗兰才恍然大悟似的轻呼一声。
「那个，师傅是没办法附在我身上的喔，毕竟我不像小狗和眼镜仔那样从以前就跟着师傅，也不像髑髅那样波长相符。」
弗兰置身事外般的解说，彷佛他完全不了解瓷对於六道的愤怒从何而来──他确实是不晓得，因为他收到的指令只有捉走相片上的人，更详尽的：为什麽要捉？对方的真实身分为何？他没被告知，也没兴趣知道。
不过被误会的话还是要澄清。这麽认为的弗兰才会有以上状况外的发言，但是瓷的情绪还有眼中的意志，稍微让他感兴趣了一点，而且刚才对方说的话也令他很在意。
师傅对这个女性的姊姊穷追猛打？这种事情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因为六道从几年前就一直待在水牢，只能透过有诸多限制的特殊方式才能对外联系，可是依照瓷的说法，那便是六道从不知多久之前便不惜麻烦，也要去骚扰对方的姊姊。
嗯──有八卦的味道。
弗兰的脑筋因为这个想法陡然一弯，原本对着天花板发呆的双眼突然精光一闪，转而凝视起前方的瓷。瓷被对方注视的瞬间全身立刻鸡皮疙瘩，她忍不住向後一步，直觉不妙的她准备逃跑却在转身的时候哑口无言。
「忘记和你说了，我的幻术一直在作用。」
随着弗兰十分淡漠的声音响起，瓷的眼神可说是用瞪的也不为过──在她眼前的不是几步之遥的房门，而一遍灰暗的墙壁，门口则在弗兰的後方。
是从哪个时间点落入幻术陷阱的，是刚才四目相交时吗？还是误以为击中真身的时候？又或者是从昏迷中醒来、和对方对视的瞬间吗？
──她无从知晓！懊悔让她咬紧下唇，力道大到在上头留下齿印，同时弗兰的声音悠悠响起，但是现下的情绪令她无法好好倾听，只有觉得对方的声音吵得像是杂音。
「还有啊，从刚才断讯後就联系不上师傅，所以现在要做什麽都随我意思了。」弗兰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在瓷存疑的目光下，他毫无犹豫地打开门，并朝着对方露出浅薄的微笑，「所以呢，我想听你说说关於师傅和你的姊姊的事情。」
瓷在试图逃跑第三次後果断放弃，这三次的挫败让她清楚了解弗兰的幻术十分厉害，也已经充分认知这个幻术深渊是除非弗兰有意解除，不然她连往左走都办不到。
「可恶……我最讨厌幻术师了。」瓷的双脚在红砖上不停踢躂，脸则不愿面对现实地埋在手臂中，不过当一旁的服务生端来冰可可亚後又立刻抬头，不发一语地咬住吸管，缓慢地吸着饮料。
「毕竟绑架你的任务不算解除，我无法让你离开。」弗兰慢条斯理地说着并且为送来的苹果派切块，无视旁人针对戴着的大型青蛙帽子的侧目，他自顾自地吃着糕点。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接近义大利某个着名的广场──很不现实的，绑架犯和人质就在这个地方聊天、共进下午茶，荒唐到瓷想捏自己的脸，想检测这是否为梦境。
「你的脸怎麽像颗酸梅一样皱在一起了？啊，莫非你不喜欢海豚的头套？」弗兰一边说一边伸出手，不过瓷一看到凑过来的掌心，就紧张地疯狂摆手拒绝对方。
「海豚很好！不用再改了！」一想到刚才对方一边拿着镜子一边为她戴上各种帽子（幻术），瓷就觉得很滑稽和丢脸，而且一开始还是各种狰狞系动物，让她完全不能接受。
这完全不像犯罪者和受害者之间的氛围啊……不知道是第几次，瓷的脑袋升起这样无奈的感叹。
或许是气氛太悠闲，瓷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大怪人。」
「有不少人都这样说我，还有我是弗兰。」弗兰不以为意地自我介绍，虽然与对方隶属同样的组织，但是他只是个小卒，不会被对方记住的。
「……这边无可奉告。」瓷别过头，拒绝透漏个人资讯，却没料到弗兰不放弃似的直盯着她，强烈的怪异感让她往椅背缩去。「怎、怎麽？你应该都有我的个人资料了，自己去看啦！」
明明戴着青蛙头套，看过来的视线却像猛兽那样的冷然无情，这种强烈的违和感令瓷记忆犹存，不寒而栗的感觉刻划在心中。
「……啊，不是这样的。」弗兰没头没尾的说了让人困惑的话，看到瓷无法理解的目光，他才往下说：「我除了照片以外，没有获得任何相关的资料。」
瓷忍不住面露诧异，但很快便收敛起表情，带着不安和警戒询问：「你为什麽要透漏这麽多……」
但是相对瓷的防备，弗兰仍是那张不以为意的表情，他不疾不徐地解释：「首先我目前联络不上师傅，而且现在任务基本上算失败了，所以直到再次和师傅对谈之前，我想做什麽都随意。
「其次在离开房子前我也说了，我想知道你的姊姊和师傅之间的事情，所以你对我有什麽疑问的话我都会回答，就当作是一种交换。」
听到对方这麽说，瓷不禁觉得傻眼地叹气，随後她抹了抹脸，沉吟片刻她点点头，轻声开口：「……我受够幻术师的欺瞒了，我希望你是诚心地在做情报交换。」
「师傅肯定是做了什麽很不得了的诈骗呢。」弗兰挑起眉，轻描淡写地接话，这样处之泰然的态度逗笑了瓷。
「六道肯定会气死自己居然收了你这样的徒弟。」从弗兰对於六道的称呼，简单就能知晓两人的关系。为了能简单告诉弗兰前因後果，瓷开始在脑中整理这整起事情，但是光是回想原本扬起的嘴角便逐渐下降。
弗兰紧盯着瓷前显易懂的情绪变换，在过去一会时间後，对方终於开口了。
「我和姊姊因为某个家伙的关系，才和六道产生联系，後来也为对方使用。其中姊姊更常让六道单独指派去执行任务──之後脱离我才知道，姊姊的身体里被植入了方便给六道精神侵占的仪器。
「在之後脱离虽然撤除调仪器，但是本来就和六道的精神契合的姊姊还是会被骚扰，那个人发现後有出手干扰，可是前一阵子被六道给突破，姊姊也在不久後下落不明。」
……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师傅。弗兰有些呆然地听完这简易地说明，一时间无法和印象中的对方连上线。果断、无情和一点点的搞笑，这才是他认识的六道，但是对於一位已经切断连结的人穷追不舍，这对方和判定没有利用价值就立即舍弃的个性，十分的矛盾。
中断一时的思考，弗兰重新将视线放回眼前的人身上，「所以你现在正在找姊姊吗？」依照刚才的话来推断，以及将对方绑架带走前的观察，瓷应该还在寻找失踪的家人。
「对，结果被你给捉走了。」瓷说完就沮丧的垂下肩膀，为自身训练不足这点感到丢脸，她可说是像个普通人一样，毫无防备之心就被人给绑架。
「别放在心上。」始作俑者置身在外的耸肩，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接着他站起身，「那麽走吧，苹果派也吃完了。」
瓷无法相信地看向已经空无一物的盘子，认真地回想着刚才的苹果派至少有六寸大，对方居然已经吃完了？
「怎麽了？你不是要去找姊姊，师傅要我绑架人就代表你的姊姊还没有被找到。」弗兰理所当然地说着，丝毫不在乎瓷听完後错愕的脸庞，但这次他总算没有在状况外，好好地向瓷解释：「我也很好奇师傅为什麽要这麽执着你的姊姊，所以就和你一起去寻找姊姊──师傅就算没我帮忙，还有其他手脚，所以找到人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可以帮上你倒也不错，毕竟跟踪狂兼骚扰可是很可怕呢，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师傅是这样的变态。」
「……你要帮我？」瓷犹疑地询问，回望她的是自始至终都平静的双眼，这让她不禁将疑问和迟疑都抛到脑後，她跟着站起来，「这是和时间赛跑──不只是我和六道之间谁先找到姊姊，姊姊也可能会屈服於对方，她的精神已经很脆弱了……」
「既然你这麽说的，那就快走吧──你应该不是漫无目的地在找姊姊吧。」
「当然的，那个人一直在帮忙才能追踪，虽然现在因为被妨碍而无法顺利，但是勉强能知道位置。」
75，完。
（我最近在工作上常常失误……好累啊vw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