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她现在是什麽表情，但周月雯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应该是露出了平时不会出现的笑容吧，已经不想继续停留，她看了眼手表，一节课已经进入尾声，没翘过课的她略为苦恼的皱了皱眉，习惯性的抚上左手腕，伤口已经结痂没有什麽疼痛感了，只有轻微的如同羽毛般的搔痒在表皮浮动。
绕过周月雯打算走上楼梯，却意外被沉默许久的女孩叫住。
「就算你真的喜欢游君，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这句话说得格外肯定，她站在第五格楼梯阶上回头看了眼，虽然从站姿来看显得踌躇不安，但话语却十足的坚定。
如果她是因为认为张游君爱着她，她真的会觉得非常讽刺。
明明是最靠近他的人，却仍然什麽也不知道。
「你认为张游君爱你？」
「不。」
出乎意料的正确回答，讶异的挑眉，她稍微意识到了，或许周月雯并不是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却一直逃避着，她知道张游君并不爱她，但是他给的温柔却足以混淆她的内心，甚至让她认为她能改变他。
十几年了你都没有成功，为什麽还不打算放弃？
因为爱吗？
真的很天真，但是却也美的动人。
「我知道他或许并不爱我，但是只要我待在他身边，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真正的爱上我，让喜欢昇华成爱。」
「我要向他告白，就算被拒绝我也会死缠烂打的爱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因为我已经爱了他十几年了啊。」
好刺眼。
心脏好像被刺穿一般，比用刀子划开皮肤的感觉疼痛好几倍，让她差点崩溃在地上大哭。
不要在她面前说出这种宣言，不要在她面前宣泄她没有的情感，不要在她面前说爱着谁，不要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人类。
真的会痛。
用力握着手腕，留下一道环型的红痕，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稳，强忍着心脏传来的钝痛感，刚才有一句话令她有些在意。
「……向他告白？」
「我果然……无法忍受你爱他，不要恨我，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但是我也是真的爱游君。」
她当然知道周月雯有多喜欢张游君，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她骗周月雯说她喜欢张游君，她或许不会在现在选择告白。
并没有理会周月雯拚命的解释，她沉默着站在阶梯上，背对着她，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彷佛下一秒就会跌倒般，有些苍白的面色并未被任何人察觉。
「……先回去吧，自习课就要结束了呢。」
没有对周月雯的发言有任何回应，她拖着略带沉重的步伐往上走，声音很轻，甚至可以说是恍惚，自顾自的上楼，咖啡色的双眼隐含支离破碎的疼痛。
就像张游君总能理解她一样，她也清楚明白张游君的内心，明明只是把周月雯当成自我惩罚的机器，却依然对她怀有深深的愧疚，这股愧疚足以让他心甘情愿答应周月雯任何事情。
只要她像张游君告白，他百分之百会接受，即便这会让他感到更加的痛苦，他也绝对不可能拒绝。
酿成这个结果的人就是她。
她居然亲手将她最珍贵的东西推入深渊。
下课钟声在这个时候响起，熟悉且响亮的旋律让她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身後的人扶助了她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神仅有满满的担忧。
都说了是她的情敌却还是那麽关心她，可见周月雯是真的很在意她吧。
太可怜了，最在意的两个人都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对她和张游君而言，周月雯是个让他们愧疚和痛苦的存在。
调整自己的呼吸，她对着周月雯露出标准的李情羽式笑容。
温柔的，恬静的，似是能包容一切的温暖微笑。
夹杂着难以察觉的空虚感。
「我们回教室。」
周月雯松开了手，率先朝着教室走去，背影有着显而易见的难过，但是脚步却还是强而有力，就像平常一样自信十足。
望着她的身影有些怔愣，慢慢的，她勾起一个苦笑，垂下的睫毛遮住了她的情绪，手指握紧了又松开，最後她还是朝着前方追了过去。
希望在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後，这个女孩依然能保有这样的坚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