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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温哥华安顿好已经是半年後了。
这半年来要认识幸仪姐亲朋好友和田家几个有交情的左邻右舍,便已经忙到不可开交。他们两就像刚捡回来面黄肌瘦的小狗,任凭大人们或真心或敷衍的抚摸、称赞、心疼、可惜……
她或许当时年纪还小,却看尽各种嘴脸,毕竟田家是华裔,多数亲朋好友也是华裔。
逢高踩低不足为奇。
国外很喜欢办Houseparty,这是她初到时最大的印象,三天两头的这家大派对那家小聚餐把她和哥哥养肥了一圈,完全退去营养不良、乾扁单薄的身子骨,原本两只小鸡变成两只小猪崽子。
加拿大很大,到处都是自然景色,一座公园圈地都有百顷,清晨云雾袅袅、空气舒适,夜晚路灯延绕如萤火洒落,美不胜收。公园早晚都有人慢跑健身或散步、钓鱼、划船、骑单车、滑直排轮等各项运动,维持体态不难。
早晨慢跑成了每日除了学习与吃喝外唯一活动筋骨时候,冯季树、幸仪姐和她,有时候加上梁寓浩或骥海哥都热爱跑步;心蔷身体不好不可能跑步,真人版胖虎田维中除了线上游戏还是线上游戏,运动不可能有他,所以胖子不是他会是谁。
假日到处赴宴,平日幸仪姐则安排上英文家教和同级家教加强他们兄妹两课业进度,准备明年开春插班申请,日子过的非常、非常,超级、超级充实。
「外面雪很大。」她生气地站在大门前,任凭身上外套再厚重再保暖就是不愿踏出门。
温哥华前两天下了场大暴雪,积雪近一层楼高,加上刮起强烈冷气团,寒风呼啸肆虐,逼得全市停班停课在家避灾。
而今天暴雪终於停止,户外难得放晴。
「外面雪停了。」冯季树冷着嗓音站在她对面,灰色的高领毛衣配上他没得讨价还价的脸色,说多讨人厌有多讨人厌。
「外面零下15度耶!」她气得大吼,两眼被逼出滚烫热泪,因为她觉得她是爹不疼娘不爱,唯一的哥哥也不管她会不会冷死,只知道读书的偏执狂。「一天不上又不会死,但我走出去就会冷死,我─不─去─」
「冯小叶,不准胡闹。」他的眉心都成了川字型了。吃米不知米价的妹妹就是生来折磨他的,她不知道国外请家教是非常昂贵的,他不准她咨意妄为。
他不哄她,就只会教训她。冯梨叶用力抹去掉不停的眼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非要看我冻死在外面吗?」
他无动於衷只是挡住她回房的路线。
「我真的很怕冷──」
「外头天气很好,昨晚就没再下雪了。」再冷她都得适应。
「就是因为在融雪所以更冷,」不满15岁的小ㄚ头气到牙齿都发抖了。
「不要为偷懒找理由,我说过了,我们只能更努力。」田幸仪围在一旁想出声劝他,他不得不压低音量。
「冯季树我讨厌你。」她死瞪着他。
「讨厌我你也得去上课。」他不容自己心软,他可以对任何人无所谓,但对自己和冯梨叶不行,他们得比别人努力一倍、两倍甚至三倍,因为他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冯梨叶也是,他不容许他们兄妹俩失败,他们要过上好生活。
最终冯梨叶还是敌不过冯季树的执意,哭地打开大门,冰凉刺骨的冷风扑满身滋味她永远不会忘记。
她垂头丧气走出田氏庄园就看到梁寓浩仅穿件深绿色大衣背对着大门站在路边,於是她哭得更凶了,像是要把她满肚子委屈全哭给梁寓浩听似的,哽咽不已。
她想梁寓浩会心疼她的,总有人会心疼她的。
「傻瓜。」
她还是哭,嚎啕大哭。
「他是爱你的,你知道的。」
梁寓浩跟哥都是斯文型男,但哥有股清冷与沧桑,梁寓浩却像股潺潺溪流,缓而不急,平顺柔软让人感到舒适与安全。
「不要跟我提到他,我永远都不理他了。」她明知自己哭的丑死了,但还是喜欢看着梁寓浩像星星的双眼。
「噗哧。」她负气模样逗笑了梁寓浩,揉了揉她浏海。
「上来吧!」他弯下腰。
「不、不用啦!就前面而已,我可以自己走。」她害羞的挥着手,毕竟她不是小孩了,而且从没有人背过她。
「雪这麽高,我腿长走得快。」彷佛她不上去他就不起身似的,坚持蹲着。
其实她很贪婪有人宠爱的滋味,但她很怕那是自作多情或是施舍,其实她多想毫不做作地就伏上他的背,但她怕被人讨厌,说她骄纵。
她可以对哥哥撒气,但对他也可以吗!
後来她敌不过内心极度希望被呵护的渴望,害羞地伏到他背上,那条路很短,却彷佛是她此生最愉悦的时光,因为她的心暖的不像话,终於不再冰冷。
冯季树本就生的好看,以前过瘦,两颊无肉,削肩、窄腰、无臀,胖起来後整个人精神奕奕、温文尔雅,明眸皓齿…不是不是,是清眸冷眉给人一种忽远忽近抓不住的感觉,更让幸仪姐着迷不已。
换句话说,当初幸仪姐看上的不就是哥的美色,否则怎麽会带给他们兄妹俩翻转命运的机会!
那时候哥和幸仪姐正值情窦初开,她年纪虽小,却也敏感多虑,很多时候看到幸仪姐痴迷地望着陷入创作中的哥哥,她都有一丝小小的担心,担心哪天幸仪姐清醒了怎麽办?他们兄妹俩会被赶走吗?
那时她只有哥哥,很怕被他抛下所以总闹脾气吸引他注意,但有那麽一丝是想搅翻冯季树冷淡的性子,让他有那麽点人气,不要总忙着壮大自己而忘了身旁痴心的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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