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笔疾书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下握笔的那只手,另一手勾起放在笔电右手边的马克杯手把,啜饮着温度原本是能烫伤嘴的黑咖啡。
方才遍布整间房间,沙沙作响的书写声,换作一片寂静,即使他很介意这样的宁静,也无从改变他现在正处於毫无灵感的空白脑子。
「好苦…要喝完吗……」略带皱眉,抿起嘴唇,他将马克杯放回原处,口齿里残留的苦涩味虽然逐渐淡出回甘滋味,但那又怎样?苦就是苦啊,回甘的滋味能变成像糖果一样甜吗?
很显然,这根本是孩子气的口吻,而且是很幼稚的抱怨。
没办法,喜欢,却又不习惯宁静的复杂心理之下,又碰上某人故意送上的黑咖啡,更别提毫无灵感的此刻,才那麽一句不满的话,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喔对,还有那恐怖的编辑关爱……
嗯……再不加把劲儿努力挤出点什麽来,是不可能,但总感觉编辑会从背後冒出来狠打自己一顿然後说,「看来这阵子又要在府上住几晚了呢。还是这位作家大人要到寒舍坐上几天呢?」
想到这,编辑彷佛就在对面桌前坐了下来,手肘顶在桌面,慵懒的托着相当符合帅气脸颊的笑容,恶狠狠的怒视着像是在偷懒的自己。
他手不禁抖了几下,面容依然镇定,又啜了一口冷却的咖啡,此时的脸没有了方才分毫的不满或郁闷。
比起没有灵感的严重性,也没有比有这麽个恐怖编辑还严重啊。
那是一颗准备好面临截稿前的一场灾难的平稳心情。
啊啊───谁来救救我这尊泥菩萨唷?
呆视着窗外路上行人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灵感好心的再次登门造访了,为了不让他改变心意,他乾脆不用写得了,直接双手稳稳地移向键盘,几秒的阖眼酝酿一如往常的敲字气势,十秒过後,早已被开好等着的文字档空白的页面上,一个个白色的新细明体字迅速的「蹦蹦蹦」的跳了出来。
由於敲字之快,也幸好这阵子连日大小的雨势,都没什麽人客人光顾消费,也因此平时热闹的咖啡厅,也免不了几日的冷清,托雨的福,才得以在这毫无顾忌的大声敲打着键盘。
一字字一行行一页页就这麽没有停歇的诞生了,并且画上完美的休止符。
一双恐怕是早已得了乾眼症的血丝双眸,终於可以好好的眨眼了。
挺直的腰立刻卸下椅背上,在累的时候,怎麽靠背怎麽舒服,就像平日明明到了该睡的时间,却在床上辗转难眠,可一旦只是想稍微躺在床上放松而已根本没感觉到累,亦或很累,那则是一躺即睡是同个概念。
顿时放松的所有感官,这才有了余心注意周遭状况。
十根手指指间才感觉到麻感。
他习惯性的按摩有点痒有点麻的指腹。
「好烦,雨什麽时候停的?」烦不过就是个口头禅,差就差在语气。
除了在家之外,在外即使在没有旁人的时候,音量也会不自觉的放小,但现在心
情就是一个美妙,很自然就这麽脱出口了。
没想到不到半天时间就完成了最终章的後半内容,要不是结束後一身轻的身子特别爽朗,不然还真以为是作了一场白日梦呢。
要是每次到结尾都可以想到这麽精彩的收尾,在出版社老拖尾巴的臭名那真要改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