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妤倩语塞……湛路遥问这个干什麽？
「副理呀，怎麽了吗？」
「好，就副理，」他乾脆道，「你来我工作室做营运副理，薪水按你离职前的底薪再往上叠百分之二十，怎麽样？」
这人，疯了吧？舒妤倩看着他愣愣地想。
除掉同班同学这一层，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他不了解她的为人、她的个性，甚至对她在职场上的表现一无所知，却开这麽优渥的条件请她去……这要不是诈骗，就是他脑袋进水了。
「你……哪里来的灵感？」她诚心诚意地问，眼睛都瞪大了：「我跟你，不熟吧？」
「呃，是不熟，但你来我工作室上班久了，就熟了嘛。」
好吧，他答非所问。
「但为什麽是我？」她乾脆开门见山，「我有什麽优点、值得你开那些条件请我？」
「嗯，我想想……」湛路遥居然认真地思索起来，表情一派严肃，「责任感吧，还有状态总是很稳定、让人安心？当然你很聪明、会念书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虽说他们不熟，但她在他眼里的形象居然是这样？
「责任感和很稳定，是怎麽看出来的？」她不是找碴，纯粹好奇，「我们没有共事过吧？」
他们甚至不曾置身过同一个产业。听说湛路遥之前是在他老爸的珠宝公司上班，而她待的是品牌广告，百根竿子打不着的。
「我们一起做过分组报告呀，你忘啦？」他笑得灿烂，那口白牙大概能代言牙膏，「我心中的舒妤倩就是大二那时候的模样，到现在也没变。」
她默了几秒，为湛路遥这莫名其妙念旧的话无言了。
又或者说，动摇了。
「你就答应嘛，」湛路遥祭出最後一击，虽然他其实没有把握能说动舒妤倩，「我团队的夥伴都找齐了，就差管理职而已。」
「管理职？」她撇撇嘴，很认真道：「湛路遥，我是做行销出身的。」
「我知道呀，但你的领袖特质是天生的嘛，学生时代就看出来了。」湛路遥满口称赞，实在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官腔，「来嘛，我很需要你。」
他很需要她。
一句话，让舒妤倩被「骗」进了马力影像。
她以为她即将面对的只有新职务和新同事，没想到，还有一个崭新的环境在等她──与其说是崭新，不如说一切都是从头开始的吧。
那是间刚签下租约、什麽都没有的五十坪住办，他们从粉刷墙壁开始，到采买办公桌椅，再到自行组装书柜等全都自己来。整整一周，舒妤倩学会油漆墙壁的技巧、懂得适合办公的桌椅高度、对工具箱的基本组件及办公室风水都有长足的了解。
由於品牌初期没有知名度，第一支商业案，是靠湛路遥的老爸转介来的直客。为了做出口碑、打响工作室名号，他们投入全副人力、拍了一支超出制作预算的广告，不但没有利润，工作室还倒贴不少。
第一次提影片企划案、第一次写脚本、第一次画分镜、第一次敲演员、订场地、做道具和恶战片场二十二小时……由於湛路遥找来的员工，都不曾待过影视产业，所以，他们一起经历了好多个第一次。
记得拍摄当天，他们凌晨四点就集合，冷风刮得所有人脸颊、鼻子通红，他们却顾不上那些，每个人眼里都只有画面的好坏；从天黑站到天亮，然後再站到天黑，饭也不知扒了几口；终於在凌晨两点，收工。
隔天工作室的人都病了。
但作为工作室的第一个作品，高规格的广告成果让大家都很满意，无论是他们、客户还是观众的评价。
那时候，他们也算是踌躇满志。
舒妤倩在星球椅里换了个姿势，天色已经墨黑了。
她回想起今天下午在会议室里讨论新系列时每个人脸上的神色，撇开她，也许斗志也和那时候差不多。她到底该不该在不该豪赌的年纪、再度留下来豪赌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