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经理，谢谢你。」舒妤倩阖上笔电，收拾好後便起身：「再请多多参考我们的提案。」
此时的林经理已经接起手上洽公的电话，对舒妤倩只是点个头表示听见，却带着一脸分明没听见的表情、举步离开会议室。其他相关人员见部门高层走了、也纷纷散去，只留下行销部的联系窗口陪舒妤倩走到电梯口。
「不好意思，林经理最近真的很忙。」窗口抱歉地朝她苦笑，「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他参加今天的会议，没想到席间他忙着处理公事、老是打断你，真的很抱歉，我──」
「别这麽说，我能理解。」舒妤倩端出自己最得体的笑容，「後续如果还有提案机会，欢迎你随时跟我联络。」
叮的一声，电梯来了。
「这是当然的，谢谢你今天过来。」窗口替她按住电梯，「那我就送到这里了。」
舒妤倩走进电梯，当电梯门在她眼前阖上，她的笑脸立刻垮下。
累人。
两个礼拜以来的第十七个客户，情况和先前的十六个一样不乐观。尽管舒妤倩的简报技巧无论放眼马力影像还是她大学的那一班都是顶尖的，客户却总对提案兴趣缺缺。
走出办公大楼，户外艳阳高照，她只好寻了个有树荫的花圃矮墙坐下，褪去脚上的高跟鞋。这几天一连跑了十几个客户，不管步行距离多远、身上还背着不算轻的笔电，她仍坚持穿着不矮於五公分的高跟鞋。
不仅为了在客户面前显得正式，也因为她本身比较矮的缘故。
身高矮人一截，气势上就先输了，何来还能说服客户买单呢？
所以舒妤倩宁愿脚痛，也要撑起自己。
只是连日来的折磨，一向能忍的她也有些受不住了。
本来，这些事情是不用她亲自做的。要不是第一波经济困境裁掉原来的经纪人胡敏晴，马力影像现在就还有个人可以充当业务开发的角色，代替她四处奔波、拿案子回来。可惜决定已下，湛路遥说好与所有人共体时艰，她也不能抱怨什麽。
舒妤倩草草吃了午餐回到工作室，一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令她异常不舒服的景象。
首先是湛路遥无预警地从她面前晃过，距离近得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就算了，可是湛路遥的手臂上还「黏」着一个人，让她想无视也没办法。
「拜托啦，学长～」钱甜的手紧抓着湛路遥的右臂，大约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也不过是这个程度吧？「请个好一点的经纪人回来嘛，不然这阵子没有敏晴，我损失好多案子喔！都快付不起房租了啦。」
舒妤倩手握着门把，呆呆站在那里，隐忍着心中不快，努力不让脸色太难看。
虽然钱甜没多说什麽，但舒妤倩知道她是在抱怨自己太忙、没空替她多接案，再加上传统媒体圈她并无涉猎，无法像曾是传产出身的胡敏晴一样，到处替她张罗节目和戏剧，导致钱甜这一个多月来，收入短了不少。
周士轩是第一个注意到舒妤倩回来的人。
他拿起水杯，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并将目光落在门边，接着所有人都发现她的身影。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舒妤倩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面无表情关上门、回到位子上。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失了分寸。她在心里对自己喊话……钱甜不是工作室员工，不理解他们的困境是正常的，她不需要和她计较那些嘴上功夫。
见她没表示，办公室里的人才又恢复手上工作。
舒妤倩稍微调整开发信的内容，继续和其他客户约定拜访时间。而周士轩剪完手上的短片、滑鼠左键按下输出後，转过身来看她。
「今天的提案如何？」他问。
要是一个月前，舒妤倩肯定觉得周士轩是在质疑她外出提案的成效，不过几个礼拜同心协力下来，她知道他只是担心。
於是她摇摇头，和先前几次被问起来时一样。
在这个圈子里，像他们这样规模小又不有名的工作室，自主提案的接受度本就低，可大家只是想不透为何这次的提案过程似乎较之前更不顺利……明明他们都已经派出马力影像的最强将。关於这点，大家都是有共识的。
要是舒妤倩说服不了客户，那他们不知道还有谁可以。
「唉唷，我看你们乾脆换个副理算了。」工作室里鸦雀无声，钱甜就趁此时开口了。她的声音本就甜美清亮，满屋里没有人没听清她的话，「要不然旗下艺人推不了、提案也卖不掉，再这样下去，工作室可会完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