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栗就是属青蛙的，戳一下跳一下，总是等范妈催他收拾，他才慢腾腾的从衣柜里随便挑了几件塞在双肩包里。
等大家汇合时，除了范栗和万枭一人，其他人都大包小包的扛在身上。
因为两家人一辆车太挤，两辆车又太冷清，万妈就去租了辆七座的越野，万枭开前几个小时，后几个小时范爸开。
范栗倒是挺想开的，可惜被范妈拒绝了，理由是，他的科目三都是快考爆了才考过的，技术不让人放心。
副驾驶座是导航天使范妈，后排就是随便坐了。范栗知道自己要晕车，上车的时候都是等他们先上，自己最后坐窗边的位置。
万妈故意让万晓晓倒数第二个上车，刚好挨着范栗坐好培养感情嘛。没想到车刚启动范栗脸色就不大好了，一路上都闭着眼睛开了条窗户缝隙透气。
看着范栗苍白的脸，万妈挺心疼的，也没有在车上搞姻缘配对了。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起初范栗还迷迷糊糊的有些意识，到后来就在热火朝天的聊天声里睡死了，连驾驶员换人了都没感觉。
车下了高速，驶上条比较老的土路，路面凹凸不平，范栗被颠着颠着瞌睡稍微有些醒了。
大脑还没复苏到可以自由思考的阶段，范栗就发神，一直看着飞速移动的窗外，真的是越看越晕，好不容易缓解的内心的恶心感又有些往上涌。
一只手突然伸在眼皮底下，手心瘫着一个硬币大小的红色铁盒。脑子还晕晕乎乎的范栗就盯着这只手看啊看，从手腕的经络开始一点点往上研究。
万枭很烦躁啊，开了那么久的车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就被他妹塞到他俩中间儿。刚一眯上眼睛，旁边睡得不知所以的这货就那么自然的傍向自己的身。
倒不是万枭洁癖到不想别人近身，靠一靠又没什么，只是范栗好像睡着了也晕车，一会儿就皱紧眉头，一副要吐不吐的模样，万枭实在是不敢睡着，万一真的吐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于是一路上再累万枭还是硬撑着没睡着，时不时看一眼范栗的脸色，脸色一不对就用手抹点清凉油沾在他的人中，反反复复弄了好几次，万枭的耐性都要磨完了，范栗终于醒了。
万枭就看着依着自己的范栗，半眯双眼，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眨巴着眼看窗外。
卞之琳的《断章》是这样写的：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虽然没有风景，更没有什么明月，万枭却觉得有种异曲同工之处，眼看着范栗咬起下唇，很不舒服的样子，万枭下意识温柔了一把，递上了手里的清凉油。
然而，手伸出半天，没有回应。不知道范栗那么认真的要从自己手里看出什么。
万枭无奈的收回，熟练的点了一滴在范栗的人中上。一个轻轻的颤动传到指尖，范栗终于仰起头，迷茫的看向了自己。
“啊？”
“啊什么啊，睡你的”
“哦”
范栗没有睡，因为他已经睡不着了。唇上的人中处还散发着清凉油点过的微微辣意，身后是有力的心跳和气息，鼻尖环绕另外一个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