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因头不晕的时候，陆祈安背着华亚走出来。他食指比在唇前，轻轻地嘘了一声。虞夏落人来把昏睡的人们搬到虞家。林昔日被他哥哥背回家，阿因也背起小聿，一步步离开公寓。
「他还好吗？」
「嗯......怎麽说？他很像小精灵，不是吗，童话里帮鞋匠做鞋的小精灵。」陆祈安单手撑起红伞，不觉得自己回答完全无关的答案。「所以，要好好照顾他哦！你不希望他消失吧？」
陆祈安直接把华亚抛入车内，而阿因还来不及问他是哪种消失，或是其他问题，他已经制止阿音的问话。他抵着阿因的唇，「啊啊，我好累啊！没想到华亚这麽重。那，他就拜托你们啦！我得赶快离开，以免华亚......就不好办了。」
就在陆祈安转身的瞬间，被议论的人睁开眼。
没有任何适应时间，他直接看向陆祈安，并冷笑一声。陆祈安心知华亚在计较甚麽，却做不了甚麽，只能溜的更快。华亚冷哼，迳自坐直，然後再被同样虚弱的滕祈按倒。小聿正好朦胧地眯着眼，与其视线相交一瞬。小聿拉了拉阿因的上衣。
「小聿，你醒了？不舒服吗？还是想吃什麽？」
阿因的声音温柔而小，他刻意压低声线，只是为了不再吓到小聿。小聿摇头，赖在阿因背上却没表示其它想法。
华亚啧了声，挪移了位置让阿因抱着小聿上车。
虞夏从前排看了一眼，「说实话，我家有阿因这好比柯南体质的死小孩已经够麻烦了，所以再多几个都没什麽差，但绝不是黎子泓以为的善心人士，昏一天或赖着一天不走，就必须有实质贡献。虽然多多少人都比不上阿因的麻烦程度，不过我不想当收容所副所长。」
「......所长是？」
「废话，当然是虞佟。」虞夏翻白眼，「......所以我才不......。」
黎子泓开动引擎，有些反应不过的回，「嗯？你说什麽？」
诡异的、阿因没有反应。他似乎没听到虞夏的话，出神的在想其他事情。小聿努力的睁开眼，却在摇摇晃晃的车里渐渐失去意识。
华亚急促的笑了声。「伪九十九。」
『没礼貌。』
「既然您这麽说，我想您已经选择了。」华亚说，「不过，虞因现在不可能记起来，但也不可能完全不回复记忆。他被他们发现了，就无法照以前的方式生活。」
「等等，你在说阿因什麽？」
华亚没有理会虞夏，继续说，「他血缘上的父亲还在寻找他，再过不久，他们必定会会面。不知道阿因还会不会符合您的预期。」
『啧，我早就知道了！』
恰好红灯，黎检往右撇头。虞夏皱眉，不知道想到什麽。没多久，他们视线交会，而虞夏的目光并没有反驳华亚血缘上的父亲这个说法。黎检挑眉，他认为虞家从一开始，就因为所长的欢迎，成为名副其实的收容所了。那刚刚虞夏说的话，他几乎能百分之百意会其义。
『不过没礼貌的，我不会让你事事顺心的。』
阿因轻声说，「我之前隐约有感觉到，但我想不起来我到底忘记甚麽......。很重要吗？为甚麽他们......好像很难过。」
『问那不礼貌的家伙吧，他可是见过的哟，他们。』伪九十九神如是说。『而且啊，他也算是知道他们是甚麽的家伙。』
「你见过他们？」
「要说实话，不算是亲眼见过。见过的人也不是华亚。」华亚难得的没有回避问题，他继续说。「你想知道什麽？知道你生父为什麽要找你？知道他们是谁？」
华亚垂眼，低低笑起。「可惜，就算我知道，也说不了。他们可是很在乎的。」
「阿因，你敢跟他们跑的话，我会亲自送你上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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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聿完全清醒时，阿因就睡在他旁侧。而且睡相不怎麽好看。阿因转了180度、头尾对调。小聿将阿因转了回来，然後轻轻地碰了下他的睫毛和脸颊，并在凝视他一阵後，缓缓地起床。
李临玥、方苡薰和阿关、滕祈分别占了间房，所以虞家双子在自家二儿子房内打地舖。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到了客厅，华亚独自坐着翻书，右脚优雅地翘在左腿上，彷佛在自家般的闲适。书摊在脚上，一手扶着另一手拿着马克杯，身上穿着合身的白T，小聿确信这不是他们家所有的。
只有正翻看的书是小聿从学校图书馆借出来的相对论原文书。
「有事吗？」
他头也没有抬，但语气却十分确定小聿有事找他。而且，这件事似乎对他毫无影响般，他的注意力几乎都在马克杯和书上。
小聿坐到他对面，声音如往常般细小。「阿因，我不要阿因离开。现在，很好。」
「这由不得谁。」
「我知道，生父找他。阿因可以不跟。」
「我想你误会一件事情了。」华亚说。他喝了一口，讽刺地哼了声。「他们在，就代表一种平衡。对我而言，最好的作法就是让阿因跟他生父走，然後他们不干扰这里。另外，对他们、对很多人，我什麽都不能做。」
小聿抿唇。「那你在这的理由？」
「与阿因无关。」
「教我，我要阿因在这。阿因属於这。」
华亚微微吊起一侧的嘴角，「是吗？你确定？他说不定不属於这里，却被你强留下。」
「与你，无关。」
「那虞因呢？」
「不是不行，让他想起吗？」
放下书与马克杯，华亚抬起头。他的双瞳颜色与常人不同，不是黑色、茶色、蓝绿色等等，而是浅浅的红色。他的发色对比之前，略淡了。华亚笑了笑，一眨眼，他双瞳成了黑色，头发也与之前无异。
「找一太。或是方苡薰。他们比较适合。」
「我不能破坏平衡。而他们有可能可以。」
一只黑色乌鸦凭空飞入客厅，然後停在华亚的肩上。
他的手抡拳。
放开。
小聿看到他腕上的手链好像锁住他的双手，然而又好像错觉。华亚没多久便继续一开始的动作，翻书并端着马克杯，边喝边看。
「乌鸦呢？」
「乌鸦归巢了。」
他又笑出声。
仅因归巢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