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D市市中心有一间气氛很好的咖啡店里,关芷檬靠着沙发的背,一边看着窗外、一边用手指敲着桌子。
「抱歉抱歉~」桌前来了个女人,穿着毛衣和牛仔裤,慌张的说。「要毕业了,教授像是怕没人使唤似的拼命找事情给我们做。」
「没差拉。」关芷檬笑笑地把菜单递给她。「我之前因为工作还拖了你一小时。」
「这可不一样。」一边看菜单,女人一边说。「你打给我的时候我可没有漏听一堆枪声,吓得我差点没把水吐出来。」
关芷檬笑了一会儿,然後又沉默几许,开口:「尤以珂,你也差不多快毕业了吧?」
把菜单还给服务生,女人转过头,错愕一阵子。「快了,再一个月。」
「那你…找好工作了吗?」
「怎麽?你要介绍给我吗?」她笑着说。
「绝对不会。」关芷檬翻了翻白眼。「以珂,我不要你入黑。」
尤以珂小她一岁,今年准备大学毕业,同时也是唯一一个在她入黑前就认识的女生,当年的她们国中同社团,跟所有人断开联系之後两年,尤以珂意外的出现在她的公寓外。关芷檬永远无法忘记当尤以珂看见自己的时候眼里有多麽激动。
『我找好久,为甚麽失联?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关芷檬以为她已经能够断开所有跟过去的朋友联络的念头,也可以不期待有人会因为自己的消失而苦苦寻找,直到她跑到她的身边,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有时候,真的不是不做期待,只是害怕期待了,最後什麽都没有的落空了。
「我有找到工作了。」尤以珂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你知道D市刑侦局吧?我去了第三部门。」
「D市刑侦局?」关芷檬差点没把盘子弄破。「你在那里干嘛?不要跟我说刷厕所。」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甚麽会是我,当初履历表也只是碰个运气…顺带一提,我是部长秘书。」
「你不要被诈骗集团骗了欸。」关芷檬不信任的拿过名片。「第三部门部长…阮盏?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你去上班了吗?」
「怎麽可能听过。」尤以珂靠近她,小声地说。「第三部门是最近几年才成立的新部门,部员好像才五六个,也不知道是处理什麽案件的,对外保密的很。」
「那你还去?」
「薪水高啊。」尤以珂说。「我还要帮我爸还那一屁股债和我的助学贷款,真感谢他的赌性。」
「以珂。」关芷檬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钱的事我可以帮你,只是求你了千万不要入黑。」
「亲爱的芷檬,我能有甚麽能力入黑?至於钱,你先养活你自己吧。」尤以珂笑着说。「你在怕甚麽?」
「…你说那第三部门会不会是跟地下活动有关的啊?」
「是又怎麽样了?我也只是个秘书,我不去搅和就行了,刑侦局是政府的单位,不会强迫老百姓随便入黑的。」
「但愿。」关芷檬说道,然後又开口。「你知道几天後就是D市市长女儿的婚礼吧?」
「知道哇。」
「你能帮我弄来一张邀请函吗?」
「……」尤以珂愣了一下。「你不要告诉我你要杀局长。」她用气音说。
「没有啦你想太多了。」关芷檬笑了一下。「帮我仿制一份拜托哦。」
「没什麽不行的。」尤以珂拿手机记下。「你要混进去?那你有礼服吗?」
「嘿嘿。」关芷檬坐正。「以珂,也顺便借我吧。」
尤以珂翻了白眼。「等等去买一件吧,你也不可能总是接怪案子…虽然很不想这样讲,不过佣兵杀手杀的人可真的都是大人物,你会需要一件的。」
「多谢你啦,还真幸好能再遇到你呢。」像是想起甚麽事情似的,关芷檬迟疑了一阵子。「…不瞒你说了,我其实遇到了一个人。」
「谁?」
「…凉宇琛。」
尤以珂震惊,她同为关芷檬国中的朋友,怎麽会不知道这号人物的存在?
「是我知道的那个,动不动爱跟你斗的凉宇琛还是同名同姓的路人?」
「是他。」
「…我的天。」尤以珂往後一靠。「不过想想也好,这可是你的--」
「停,後面别说了。」关芷檬闭上眼。「以後不会有交集的。」
「干嘛啊?」她眯起眼。「你应该知道的,这是多难得的缘分。」
「见到他之後,发现他变了好多,变高了、变得成熟…我也才发现我这样的落魄。」关芷檬苦笑。「事过境迁了,才发现我从没赢过他,从刚开始直到现在。」
尤以珂沉默,然後把桌上的咖啡拿起。「走吧,挑衣服了,既然是你的决定我就尊重。」
「还真是谢了。」关芷檬笑开。「要是你逼我去找凉宇琛,我还真不知道该怎麽样让你闭嘴。」
「甚麽方法都可以,别杀我灭口就好」尤以珂笑着回应道。
华灯初上,市中心繁华的夜生活正要开始。今天是D市市长女儿的婚礼,在全市最大最具盛名的餐厅早已人潮满满。
关芷檬身着一席酒红色的小礼服,长发盘成得体的包头,特意让计程车在远点的地方放人,确定了自己逃生用的枪、杀人用的刀都在身上,才缓缓地下车,走了过去。
将伪造的邀请卡递给守门员,她优雅、自在的走了进去会场。
从侍者那拿了一杯香槟,关芷檬轻嗅着,一面往二楼走去,最後倚在阴暗处的一个柱子上,静静地扫视着一楼的人们。他们各各都是来自上流社会的菁英,而她今天的目标,就是D市市长的主秘书。
她举起杯子啜饮了一口,突然楼下响起惊叹的声音,她顺着人们的目光看过去,嘴里的酒差点没喷出来。
大门处走进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俊脸微冷却不失礼仪的一一点头,深蓝色的西装包裹的他更加修长,细碎的黑发也梳成了整齐的油头,让现场的女性顿时无法自拔。
「夭寿。」虽然想到会有这个可能性,但她其实还是乐观地想着不可能。「我是触了甚麽霉头,还可以在这里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