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谦老师眯起眼睛望着左右两手上的高丽菜，仔细的看着菜上面的细纹，然後最後把其中一颗高丽菜放进推车里。
都已经过了半小时才挑了一颗高丽菜跟一盒豆腐，他这样是要逛到西元三千年吗？
我轻叹一口气，把他放在推车里的高丽菜拿出来，然後把他刚刚放回去的高丽菜给放进去。
「咦？你为什麽要换我的菜？」
我深吸吸，耐着性子对他说：「选菜的时候尽量挑被虫咬比较多的菜，若完整无缺的叶子表示农药喷太多。」
心中呐喊：亏你是老师，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
他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接着，他又开始挑起金针菇，见他这样子的挑法无疑是在浪费时间，我轻叹了口气，「老师，你还有要买什麽吗？我来帮你。」
「真假？你要帮我？」
「……不要就算了，我想回家了。」我直接说出我心中的话，启谦老师挑眉，嘴里念出几个他要买的物品。
「等等，我还是抄给你好了。」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钢笔，低身在裤子口袋上捞了捞，最後捞出一张残破不堪的发票，他用嘴巴打开钢笔，正要准备书写的时候我阻止了他。
「我全都记下来了，不需要便条纸。」
「你全都记下来了？」他一脸不信，我便开始念着他刚刚所讲的物品：「鲔鱼罐头三罐、千岛沙拉小包装的一包、松阪猪肉三盒、杏苞菇两朵、玉米浓汤包一包、玉米罐头两罐、巧克力泡芙三盒、起司洋芋片一包、乖乖奶油椰子口味的两包，我不可能会记错的。」
说完後他傻愣着看着我，我冷眼一瞥，转身去那些物品的所在地，一一的帮他把东西拿来。
十五分钟过後，原本空荡荡的推车堆满了他想要买的物品。
「田瑀熙，你脑袋其实很好也很灵光，难怪当初可以以第一名的成绩入学。」在排队结帐的时候他轻松的口吻对我说道。
我冷淡的说：「那些荣耀早就过去了，没什麽好提的。」
他不语，望着我欲言又止。
抽出信用卡给店员刷卡，我也因为没事做的帮他把结帐完的物品放进推车里。
在帮忙放物品的时候，正巧刚刚那位跟我吵架的妇人出现在旁边，原本跟她孩子有说有笑的表情，在见到我的时候瞬间变了脸。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继续帮忙老师放东西，只是，当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很清楚的从她的嘴中听到：「哼，还勾搭上学校老师，果然没家教。」
我脸色顿时刷白，瞪大眼睛的望着她，「这位太太，你在你孩子面前讲这种话，不怕他完全效仿你这行为吗？」
「……至少比你好吧？」
她那嫌弃的嘴脸，让我脑中最後的理性消失，我将手上的物品往推车上用力的一丢，物品撞击在推车内的声响响起，蹦的一声，周围有些人的声音消失了。
「你有种再说一次。」我瞪着她，恶狠狠地瞪着她。
「怎麽啦你们？」启谦老师再度出现在我们中间，「这位太太，你好像……很喜欢我这位学生啊？」
「我怎麽可能会喜欢一位没什麽家教的学生？」她完全不给任何情面的说。
「哦？」启谦老师点了点头，「所以……你觉得──在众人面前露出看不起别人的表情，然後故意的在别人面前说三道四的人，就很有家教罗？」
妇人瞪大了眼睛，「你……」
启谦老师收起笑容，表情严厉的望着她，「我的目光一直在我这位学生身上，她和你之间发生的细节我可没有看漏，事情究竟谁对谁错，我相信你自己也知道，只是拉不下脸承认而已。」
妇人微微张着嘴，想说什麽却欲言又止。
「好，下次见到面还是朋友罗？」启谦老师恢复原本的笑容，「四海一家亲嘛！而且小孩这麽可爱，我都想收他为乾儿子了对不对？」
妇人的脸露出一抹尴尬的微笑，接着快步马上离开。
我眼神空洞的望着推车里的物品，始终都面无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