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是妄想還是詩 — 十八、危崖一朵花(01)

正文 愛是妄想還是詩 — 十八、危崖一朵花(01)

傍晚的时候,周品柔接到席浩云的电话。

「你在哪里?」他问。

听到席浩云的声音,周品柔想到早上他靠得好近,还有那个十六岁少年的笑,浑身不自在起来。为了纾解这种不自在,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不在道馆,就在往道馆的路上。」

「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要去朋友家的跆拳道馆踢沙包。干嘛打电话给我?」

「老板我想慰劳慰劳员工,伺候大作家辛苦了,请你吃晚饭。」

「不用啦!」周品柔心想『躲你都来不及还跟你一起吃饭咧。』

「OK,那下次有机会再说。」席浩云倒是乾脆,没多说什麽就挂了电话。

陈胜男家的跆拳道馆今天休息,她请楼下管理员把钥匙转交给周品柔。周品柔照往例自己拿了钥匙开门开灯,自顾自地踢打起沙包。她要宣泄一下伺候自恋男刘逸峰累积的压力,还必须处理自己对席浩云那快要满溢出来的情感。席浩云帮自己拉安全带的时候,靠得那麽近,近到她害怕被他听到急促的心跳。还有那个十六岁少年的笑,像阳光灿灿,阳光到她围堵情意的心墙崩了一大块,快要塌了。

「砰砰砰砰」,周品柔的连续直拳在沙包上击打出爆裂声。刺拳、直拳、勾拳轮番上阵,她彷佛跟沙包有仇似的,不断攻击眼前这巨大的黑色敌人。

席浩云一走进道馆,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一个娇小的女孩背对着他,凶猛地击打又大又重的沙包。他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决定以後最好不要惹周品柔生气。她用手攻击还不够,开始踢起沙包。侧踢、後踢、回旋踢,踢完以後再用膝盖顶,边踢边顶还发出各种意义不明的怪叫。席浩云看得入迷。望着她飞扬的马尾,听着她原本轻甜的嗓音变成各式「呵、哈、嘿、啊哒~」的怪声音,本来被吓了一跳的席浩云觉得她可爱极了。

直到她後退了几步,一边助跑,一边大叫:「席浩云我要消灭你!」他惊讶到忍不住出声问:「为什麽?」

这无预警出现的人声,让已经抬腿准备飞踢出去的周品柔吓得脚一滑,整个人就要往後仰倒。她闭上眼睛,预备好迎接疼痛,没想到落地後承接她的不是硬硬的木地板,而是一个硬中带软的物体。那是席浩云。

席浩云眼看她就要失足落地,赶紧飞扑出去,及时赶到,趴在地上成了周品柔的肉垫。她虽然身形娇小,但倒下来的冲击力还是不容小觑,他痛得趴到地上,一时之间起不了身。

等周品柔意识到她正仰躺在席浩云背上,赶紧爬起来。她蹲到席浩云身边,低头在他耳边问道:「席浩云,你还好吗?」他久久没有回应。周品柔好着急,慌张地叫着:「席浩云,席浩云,你没事吧?」

听到她焦急的声音,席浩云忍着痛说:「我没事。你呢,还好吗?」

「你不要说话,不要管我,好好趴着,真的不痛再起来。。」

席浩云又好气又好笑,一直问有没有事的是她,叫他不要说话的也是她。他勉强侧身,想抱怨几句,一转头就看到周品柔泫然欲泣的脸。那皱眉瘪嘴眼眶含泪的小脸,红通通的,说实在不太好看,但是席浩云却觉得美得不得了,美得他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面颊,「不要哭,我没事。」

他这样一说,周品柔拚命忍住的泪反而从眼眶滚了出来。「你这个笨蛋!我摔习惯了,知道要怎麽避开要害,你扑过来干嘛?受伤了怎麽办?」说完一把抓住席浩云摸着她的手。

席浩云以为她要把自己不规矩的手抓下来了,没想到周品柔不只没有那样做,反而把他的手贴到脸上。席浩云的手掌被热热的眼泪沾湿,心里又暖又烫,可惜神奇的时刻只有一瞬,周品柔很快就放开手。他被这美丽的瞬间震慑住,只能傻傻望着她。

周品柔静静地没有说话,内心有什麽东西正在崩塌。过了一会,她叹口气,犹豫着伸出手,有点害怕似地轻触他的脸,好像在碰一个易碎物。「席浩云,你这样,叫我怎麽消灭你?」她语气有些无奈,声音颤抖着,微弱却清晰。

那颤抖的声音,让席浩云的心也颤抖起来。可是他不懂。「什麽意思?为什麽要消灭我?」

周品柔突然笑起来,那个笑,凄惨无比。但,她没有回答。

他抓住她的手,继续问:「你什麽意思?消灭我是什麽意思?」

周品柔咬着唇拚命忍耐。『不能说,绝对不能说。』长久以来,她只会暗恋,只会远远看着,真要靠近,却无比恐惧。

见她没有回应,犹带泪痕的脸上是拚命忍耐的表情,席浩云的心抽了一下。他借力翻身坐起来,抓住她的手,一问再问:「消灭我是什麽意思?说清楚!」

被他逼得受不了,周品柔大吼一声,「我喜欢你啦!」说完以後马上後悔。她深吸一口气,用轻松的语气说:「哎呀,就是我少女时代一时脑热,喜欢上哥哥的朋友。然後这个朋友呢因为种种原因老在眼前晃来晃去,觉得好烦。所以想,把他消灭算了,把这个烦人的家伙消灭,就会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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