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煙花燦漫的日子》(欣蔚同人文) — 煙花燦漫的日子(22)

正文 《煙花燦漫的日子》(欣蔚同人文) — 煙花燦漫的日子(22)

『很想跟你说,带我走,带我离开这些是是非非……』

她永远记得那天,第一次见到裴又欣的那一天。也许是从未想过此生能见到如此美好的画面,不过一晃眼就往心底深刻。

无法抹去,无论过了多久都清晰如昨日。

那时的李慕洁还是个大一新鲜人,是个懵懂无知的女孩,也许现在也是,但是她想念那样的青涩。

因为无知,所以才感到幸福。

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最初的甜蜜喜悦便会开始反蚀五脏六腑,一点一滴将心掏空,体无完肤、面目全非。韶华之年易逝,终成遗憾。

来得太早擦肩错过,来得太晚相遇不成,缘分强求不得。对她来说,裴又欣就是如此。

无人的系办里,同样温暖的午後,薄暮将至,一片橙色余晖暖色四溢、霞光明媚,落在裴又欣纯白的衣襟上竟如曼陀罗花盛放,看得她如痴如醉,但愿此生开满此花足矣。

花有毒,人也是。

那时半掩的门,狭缝中的两人靠在窗边相视而笑、软唇相抵,欲推开门的手滞於半空中,她就这麽怔怔地站在门外小心窥视。流光倾泻,逆光的脸庞模糊了几分,却遮掩不了短发如她的光采。

线条分明的侧脸扬起温暖人心的笑容,彷佛只要被这个人看尽眼底,这世界所有的明亮都将因她绽放。

四季花开,温暖宜人,醉心花根落於她心。那年秋季不明不白的情愫悄悄滋生,不久後却听闻她与另一个她携手去了巴黎,那一去便是两年。

她甚至来不及跟裴又欣说再见。

爱是一个专与於一人的狭小世界,从一开始就没有她的位子,李慕洁比谁都清楚。拜蓬勃发展的通讯软体所赐,裴又欣与陆蔚萱的离开并没有断了音讯,那份若即若离的思念在午夜时分特别清晰。

李慕洁的视线停留在萤幕中灿烂的笑容上,目光沉了几分,总觉得心有些疼。身处异地的裴又欣有些怯生,即使与身後的教堂格格不入,仍不减她的快乐。

也许一开始,她喜欢的就是待在陆蔚萱身旁的裴又欣呢?李慕洁也说不出那份喜欢是怎麽回事。

只是觉得好羡慕,能有个人用如此真挚的目光凝视另一个人,那份宁静美好使她向往。即使她知道自己只是裴又欣的学妹,她也甘之如饴。

她没有妄想破坏他们的感情,也没有奢望能占有谁。浩瀚银河、点点星光,裴又欣就像是耀眼夺目的太阳,努力发光发热,那光反射了月球,亮起整个夜空的光采。

相辅相成,互相守护彼此,在星轨上永生永世运行围绕。

而她,不过是一个云云星点中的其一。

「学妹!」

李慕洁回过头,扬起笑,让那些纷乱随着那人的出现销声匿迹。「又欣学姐,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了。」裴又欣喘着气,平缓呼吸後道:「年假到现在也快一个月了吧?来,这是我整理好的笔记跟考古题,就交给你了,你要加油哦!」

接过那一叠笔记本与资料夹,难以言喻的感动让她忍不住笑,声音多了些暖意。「谢谢学姐,我会加油的,麻烦学姐跑一趟了。」

「不会不会,我正好也想找教授问一些事。」裴又欣边说边整理被风吹乱的卷发,颊上两个小酒窝特别可爱。「我刚刚接到一通奇怪的问卷调查,所以才晚了,你没有等很久吧?」

「奇怪的问卷调查?」

「对啊,前面沉默很久才忽然出声,害我以为是恶作剧电话……」裴又欣嚷嚷:「结果只是问关於保养品什麽的,装什麽神秘嘛。」

「学姐没有透露个资吧?」她殷切问。

「没有,他也没问,反正他问什麽我就答什麽,也不好意思挂人家电话,这种推销人员什麽的啊,我觉得他们也很辛苦,被逼着要打电话。」

李慕洁微微一笑,为她善良的想法感到窝心。她想了想,又问:「学姐有许愿吗?关於新年新希望。」

裴又欣点头,又摇头,「有……但也没有,其实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愿望,因为不太可能实现吧……」

因为愿望里全是那个人的身影,这样的心愿真的是愿望还是寄托?裴又欣也想不明白,唯一确信的是,她想见到学姐。

李慕洁凝视她多变的神情,了然似的微微地勾起苦涩的笑,轻声:「没关系,我也只是随口问问。对了,学姐,我陪你去找教授吧?」

「好啊。」堆起笑容的裴又欣丝毫没有察觉眼前女孩的落寞,她为学姐的离开感到难过,另一个人为她的痴痴守候感到悲伤。

爱,就是这样的双面刃。

李慕洁跟在裴又欣的後面,走过一间又一间教室,她想起了新训那天她迷了路,是裴又欣伸出了橄榄枝,带她走进礼堂,指引她走上正确的路。

那天,好像也是这样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被吸引住了。

迎面碰上刚走出办公室的教授,裴又欣出声叫住了他,而李慕洁安静站在一旁,想着裴又欣方才欲言又止却又呼之欲出的愿望。

想着想着,心就疼了。

「……学姐,去了英国?」

李慕洁回神,忧伤的侧脸吸引住她的目光,又听到教授沉沉地道:「去参加一项研究计画,至於是哪间大学,我没有办法透露给你,抱歉。」

「没关系,谢谢教授。」

细框下的目光是怜惜的,教授见她泫然欲泣的笑容就有些於心不忍,出声安抚:「你也别太难过,把自己照顾好,我想这就是蔚萱最大的心愿了。」

裴又欣只是潦草一笑,低声应:「我以为学姐回家了……原来我真的不了解她啊……」

目光闪烁,教授温言几句後便匆匆离开,留下垂头丧气的裴又欣与她两人面面相觑。裴又欣叹了气,打起精神微笑,「学妹,我们走吧,我问完了。」

「学姐不住英国吗?」

裴又欣颔首,「她以前住在德国,後来搬去法国定居。我以为她回家了,结果不是啊……」

正当她灰心丧志时,学妹一句「那又有什麽关系?」让裴又欣愣住,错愕迎上李慕洁温淡的笑容。

「还是可以去蔚萱学姐家看看啊,不是吗?」李慕洁又道:「学姐你应该知道怎麽去学姐家的,看一眼确认也好。」

从来没有这样想过的裴又欣愕然,竟一时说不上话回应。

「我也知道出国不容易啦,但是蔚萱学姐不都一个人挺过来了吗?我觉得学姐你也做得到。」

彷佛是被鼓舞了什麽,裴又欣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点头,「对啊!我都没想过要去找学姐,即使扑空了我也没有损失!但是学姐跟我说过……她……」

李慕洁失笑,再给她打一剂强心针。「我知道大家是怎麽八卦你们的,但是学姐你想想看,你去找学姐,不就只是为了亲眼确认她的安危吗?那其余的又有什麽重要的?」

一语道破了裴又欣心中的不安,她的眼神熠熠,感激地抱住李慕洁,千言万语化作一声谢谢,足矣。

李慕洁垂眸,张了口,又把问句吞回肚里,若有似无地微笑。

——你记得我的生日吗?

「我先回去了!你回去也小心点哦!」温度抽离,裴又欣笑得灿若艳阳,挥手别过。李慕洁只是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一点、一点沉淀。

你开心,我就好。

如果你的幸福是她,我会帮你找到她。

学姐,你要加油哦。

因为我的生日愿望,是希望你快乐。

婚礼举行的时间终於敲定了,就在三个月後。

对於稳定交往中的Errol来说,其实有没有婚礼他都无所谓,婚礼只是一个形式,他只要确保他跟Alma是被法律认可的关系并享有一切权利那就够了。

婚姻,他顿时想到他唯一的妹妹是怎麽样的孤苦伶仃,他便没来由感到愤怒。他的爱是冷静的,尤其是面对陆蔚萱时他更沉稳内敛,甚至是不近人情。

当陆父倒下时,当他被迫放弃梦想一肩扛起家业时,他的仁慈与温柔注定消磨殆尽,因为他知道,他面对的是吃人的商场,不是挥洒色彩的设计图。

若他也倒了,这个家就毁了。

他不要他们陆家被人看轻,不要父亲辛苦建立起的事业一夕间被踏为平地,而他更不愿的是,妹妹因此受苦了。

陆蔚萱应该要快快乐乐的长大,在他们的庇护下自由自在的翱翔着,做自己想做的事,一直都笑得这麽开心……

『我恨你们。』

心一凛,呼吸逐渐混浊,Errol沉沉地睁开眼,挥去脑海里如恶梦般的过去。他将书放到一旁,揉着发酸的颈边走出房,发现陆蔚萱的房还亮着灯。

走到了门前,他踌躇,最後转身离去。

他知道,他与陆蔚萱之间的疏离是冰冻三尺,彷佛隔了道寒气逼人的冰墙,谁也不愿打破。

又或是说,陆蔚萱与陆家都是这样的。

他们不爱彼此吗?当然爱,只是那份爱太尖锐了。

Errol不知道怎麽办,也拉不下脸道歉,因为他也同样遍体鳞伤。

『你不能找个男人爱吗?不能当个正常人吗?恶不恶心!』

『……对,我就是一个怪物,一个恶心的怪物。』

倒水的手不禁一颤,险些洒出了。Errol深呼吸,懊悔、自责、不甘、愧疚……情绪顿时涌上胸口,最後逼酸了眼眶。

故人归来,她终於肯回来了,那,接下来他该怎麽办……该怎麽办呢……他感到无能为力。

这个家欠陆蔚萱太多了,Errol觉得自己还不清,永远无法弥补当时造成的伤害。

『我叫裴又欣,是学姐的女朋友!』

尘封的记忆被勾起,无意间想起的人让Errol诧异,怎麽会在这时想起毫不相干的小孩呢?

Errol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如此朝气蓬勃的女孩了。

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要怎麽打开紧锁的心呢?找那个女孩谈谈……有用吗?Errol嗤笑,他还没有傻到跟一个小孩子求助。

不过都是扮家家酒。

他仰头饮尽杯中水,将裴又欣这个人再次从记忆中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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