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小六年级,白小浠莫名其妙的被冠上了一个难听的绰号——霸王浠。
但奇怪的是,对於这个一点也不淑女,一点也不好听,甚至难听的绰号,她却不怎麽讨厌。
她并不喜欢它,却也不排斥它。当有人这麽叫她,她会狠狠的瞪向那个人,而那个人便会屁股夹内裤连滚带爬的离开她的视线里。但瞪归瞪,却从来没有为此而破口大骂。
为什麽?她曾经思考了这个问题很久,最後却无疾而终。
但如果硬要说出一个原因的话,她想,或许是因为这个难听的要死,而且还一点都不淑女的绰号,让她遇见了那个他也不一定。
如果说有「人如其名」这个成语的话,那麽就一定有「人如绰号」这个吧!
霸王浠,顾名思义她的个性非常的霸气又大喇喇,照男生他们口中的说法就是:她根本像个男的!
她总觉得奇怪,她只是比较爱玩,比较敢玩,还有比较调皮一点而已⋯⋯为什麽要说她是男的?
「谁叫你总是做些男孩子会做的事,女孩子会做的事你自己说没兴趣的。」还记得那时候浠妈一边切菜,一边注意一旁的火侯,然後淡淡的告诉她这个答案。
这怪她吗?她只是不喜欢待在书桌上,看着那些爬忙蚯蚓字的书;也不喜欢双手穿梭在黑白键中,看着像是符咒般的乐谱;更不喜欢那些挑战身体柔软度的芭蕾舞。她筋骨硬的跟砖块一样,如果哪天真的去学,肯定会把腰折断的。
而对於音痴的她,想要学会一种音乐只有四个字能形容——天方夜谭。
这些静态活动既无聊又无趣,还不如把这些时间拿去找点乐子,抚平心灵的空虚。她是这麽想的。
但是,她找乐子的方法,却让所有师长感到万般头疼。
「哇————」一阵如雷贯耳的哭声划破宁静的教室,那哭声犀利又尖锐,重点是娘的可以,无法想像这出自於一个男生之口。
台前的老师放下粉笔,一脸无奈的看向哭声的主人,「柏侑,怎麽了吗?」
那男孩鼻子挂着两行鼻涕,眼泪不断从眼眶冒出,看着这样子的他,她真的花了大把的力气才憋住不笑出声来。
「呜呜⋯⋯有、有蟑蟑、蟑螂⋯⋯蟑螂。」
老师走下台,往男孩的位置走去,并徒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假蟑螂,「谁放的?」老师环视了一圈班级,每个人都抱着看好戏的样子。
好了,她快忍不住了,憋笑真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啊!
最後,老师将目光落在坐在男孩身旁的白小浠身上。
「白小浠,是你对不对?」
做错事总是该被处罚的。
「白小浠,拿着你的国文课本,去外面罚站。」
听话如她,闻言便点点头,拿着被画了满版漫画的国文课本,走到走廊外,站定,无丝毫怨言。
但其实她是觉得罚站也挺好的,多看看绿色植物有助於视力,而且还可以趁老师不注意时偷跑走,所谓一举两得,摸蜊仔兼洗裤!
就在老师转过身写黑板时,她用小声的音量喊了最後一排的女同学。
「嘿、欸。」
女同学转过头,满脸的问号。
「替我保管一下,我出去晃一下再回来,如果老师问,就说我去厕所吧!」语落,她将充满创意艺术的国语课本一扔,准确地落在女同学的手上。
「谢啦!」
女同学根本来不及说话,白小浠就一溜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气晴朗,有着蓝空白云的大好天气,怎麽能够浪费在这呢!
但当她绕完了花园,躺完了保健室,听完了合唱团的练习,却发现离下课还有整整二十五分钟!
所以,她又绕到操场,轻松地跳上去,坐在升旗台上,轻阖上眼,任凭徐风吹乱她的长发。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阳光和煦温暖,温度刚好。风很舒服自在,风速刚好。她独自坐在升旗台上,享受着和风的吹拂,享受着一个人的宁静时刻。
但安静的时间总是容易被人打扰。下一秒,一颗不明物体便准确地打在她的头上。她瞬间睁开了眼,恶狠狠的左右张望,找寻凶手。
「哈哈哈哈哈,霸王浠是我啦!」一个瘦瘦高高,皮肤黝黑的男孩从一旁探出头,露出那欠扁的一号表情,满脸找死样。
「台湾黑熊!」她吼着,「你找死啊?」
「哈哈哈哈哈,霸王浠生气了!生气了!」他又是哈哈大笑了好几声,笑声尖锐又大声,而且还很难听。
他对她吐了吐舌,「来追我啊!」
「你等着!」一个跳跃,她跳下了升旗台,往她口中的「台湾黑熊」的方向全力冲刺,过没几秒,她便拎着他的衣领,也不忘在他肩上垂几下,力道之大,声音响亮。
「哇哇哇哇,小力点啦!会痛!会痛!」被她抓住的男孩乱叫着,还不断想挣脱。
「会痛?你还知道痛啊?」她气呼呼地鼓起双颊,「臭黑熊,你再叫一次那个绰号试试看!」
「好啊!」男孩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齐地白牙,「怕你听不清楚,我这次将清晰一点,要仔细听喔!」
「霸、王、浠。」
他清楚的咬字,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趁着她不注意,还挣脱了她的束缚,以百米速度又冲到别处。
「你这个死台湾黑熊!」
跑了几圈,却没看见台湾黑熊的踪影。她绕到了图书馆旁,也绕到了玄关,却怎麽也没看见他的踪影。
「奇怪⋯⋯人呢?」她喃喃自语道。
忽然,一抹黑色的影子从对面的蓝栋跑向了黄栋,途中还穿过了学务处。
「台湾黑熊,你等着!」她如此说道,然後又大大地迈开步伐,准备奔向那抹黑色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