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瞳？你在睡觉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从昏沉中吵醒。
｢……怎麽了？」模模糊糊地下了床。阿，原来我睡着了。
｢妈妈能进来吗？」
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虽然娘看不见。
我轻轻的将门拉开，外头的光窜进了我昏暗的房间，我的眼睛无法接受那麽亮的光线，一下子无法睁开眼。
｢妈……你先进来好不好，外头灯光有点刺眼。」我揉了揉眼睛，用另一只手将娘拉了进房门。我打开房里的小夜灯，习惯了那灯光，我才看见了母亲红肿的眼睛，及沉重地，望着我的眼眸。
｢……妈？」我小心翼翼地吐出一个字，深怕自己不小心戳痛了妈妈的伤口。
她缓缓地将视线移到了窗口，身体随着视线移动着，好像不做些什麽，心就无法平静下来叙述想说出口的事情。
｢我呢，20年前遇见了你爸，过了4年的曲折才结了婚，你知道为什麽吗？」
我错愕的，来不及反应妈妈突然地开口，恍惚地摇了摇头。
｢你爸一直……眷恋着别人，但他们最後无法在一起，原因只是小小的因着父母亲的不和，而你奶奶跟爷爷特喜欢我，逼迫着你爸爸得和我在一起，不然他们就要断绝亲子关系。」妈妈叙述着陈年往事，我听得差点喘不过气，她却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一样，没有任何情绪。
我突然了解到了什麽，喉咙间一阵乾涩，我想说些什麽，但又斥责着自己麽能胡思乱猜忌，母亲还没说呢，也许是自己……
｢妈……？」虽然并不想去确认心中想的那想法终究是不是母亲想告诉我的，却又渴望着知道这个答案。拜托，不是这样，不会是这样……
｢……嗯，是啊，你爸早就爱着那个什麽秘书了。秘书⋯⋯笑死人了。我怎能如此愚蠢，相信爱能够改变一个人……」似乎碰触到什麽一样，母亲稳定的情绪开始瓦解，像老旧的瓦片般，一片片地碎裂。
她开始哭，开始自言自语，她责怪着自己不够好，竟然16年了还是无法爱上自己……
看着歇斯底里的母亲，我的四肢像被拴住般，连想拥抱她也办不到。
所以，这几十年来，爸爸和妈妈假装恩爱着，逼迫恩爱……
都是我害的吗？如果没有我，他们是不是早在好几年前就可以解脱了？
我的存在，根本就不是为了爱；我的存在……甚至让两个早该为了幸福而分开的人，为了我受苦忍耐……
｢瞳？小瞳？你要去哪？」妈妈猛然抬起头，带着泪，愣愣地望着突然起身的我。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我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底为了什麽而存在？到底为了什麽？
妈妈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我连一点声音也听不见，连自己身处在哪，也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