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会儿，是沈总在等他冷静一些。
「感受到身处绝境的窒息感了？那你究竟选择垂死反抗，还是选择妥协苟活？」沈总举起香槟若无其事地喝一口，等着答案。
「反正我的命不值钱，没有苟活的必要。」杜凡杰抱着必死的眼神，淡漠的说：「就算要闹出人命才能让这件事得到澄清，我也不会选择妥协。」彷佛这回转身离去就打算用「遗书」来还骆庭深和海王银行的清白。
「好！」沈总放下酒杯，起身发出响亮而急促的掌声，手掌落在他肩上说：「记住你今天的感受，希望你以後别为了名利去伤害无辜的人。」
「什麽意思？」杜凡杰茫然着看着她，霍尔拿来一纸合约和笔放在桌上。
「你冷静地看完合约，我们就能谈正事了。」沈总使了眼色要他坐下。
「……接班人培植训练合约书。」望着那纸合约他感到不可置信。
「你答应当我的接班人，我就教你如何靠操纵媒体反转局势。」
「为什麽是我？难道沈总……」杜凡杰看了霍尔一眼，他身材姣好又帅气，怎麽看都有可能是被沈总包养的小鲜肉。
「我为什麽选你不重要，而是你连命都不要也想反转大众对骆小姐的人格误解，代表我没看错人，至於骆小姐的传言我承认的确是下手有点重了，但无妨！估计届时洗白还能冲一波销售量，我没损失。」
「……。」这下子杜凡杰完全明白这个女人如何能占据豪宅顶楼自成一格了，不管是黑是白都是她的掏金术。
他心想这是唯一能反转情势的机会，便说：「你希望我怎麽做？」
「这个嘛……我膝下无子，公司也没适合的人接手，我一样不喜欢那些莫须有的八卦新闻，我要公诸於世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真相，但同时我也得告诉你，你现在所经历的，就是将来你通过考验成为接班人之後会拥有的力量。
如果你拿这个力量去摧毁一个人，就像我现在做的事一样，希望你永远记住被踩在脚底不得翻身的感受，这种感受只有真正的罪人才需要承受。」
「但是要如何判断谁才是罪人？我不是律师也不是法官……怎麽能定人罪名！」杜凡杰不太认同她的话。
「对！我不是律师也不是法官，但我有证据，把证据公诸於世让人公审，是非对错有成千上百对双眼在看，大家心知肚明，即便不能使他得到应有的制裁，至少也让他成为全民警惕的例子。」沈总悠哉地喝了一口香槟，说：「这是你最後的机会了，同意就签约，签完了就别再去尚京酒店，搬离饭店去住我名下的一间公寓，霍尔会照顾你也会教你如何成为接班人。」
「既然如此……沈总何不让他当接班人就好？」杜凡杰蹙眉问。
「他是接班人，不过是接徵信公司，不是传媒公司。」
「好……我知道了。」杜凡杰提笔毫无犹豫的签约，不管合约里有什麽不合理的要求，这都比他原先的遗书计画好太多了，签完最後一字时他隐隐一笑，心想：「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再见到她吧。」
这一夜，杜凡杰忙着掩人耳目搬出饭店时，骆庭深正启程飞往遥远的国度。
她望着窗景无奈轻叹，直到此刻都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不就是要不要在一起、要怎麽在一起的问题而已？为什麽转眼间变成如此难以收拾的局面？
但是她了解杜凡杰，如果没有发生爆炸般的事件，他肯定打算一直烂在那个环境里，直到哪天父亲或是她哥真安排另一个政商名流让她嫁了，他就会自以为潇洒的离开她的人生。
「都怪你固执！」骆庭深戳了一下报章杂志上的格雷，心想此去法国不知道要待到何时才能回台，期间还不能跟杜凡杰联络，以免他动摇改变现状的决心。
一手握着霍尔交给她的企划书，她早就知道沈总打算如何让杜凡杰自愿脱离男公关人生，包括未来的秘密培训计画，甚至连到时候要怎麽反转这期间的抹黑报导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看完她只是无奈一笑，猜想杜凡杰应该没料到自己的未来将会变得跟现在完全不同吧。不知道将来他是会怪她宁愿牺牲名誉也要进行密谋？还是会庆幸自己终於拥有守护一切的能力？
对於未来，她因为相信这个男人而抱持着期待，不再为那些乌烟瘴气的报导感到一丝沮丧，毕竟那只是暂时的。